叶景昭无奈摇了摇头,自顾往里走着。
红枣见劝不动四小姐,也只好壮着胆子跟上去。
走了没几步,就见园子里头,八角亭内,穿了一身月色长衫的女子,背对着她们,坐在八角亭内。
呜咽之声,是从那女子口中传出。
红枣更加怕了,身子愈发颤抖个不停。
紧紧拉住四小姐的胳膊。
不敢往前再走一步来。
“那女子,你认识吗?”
叶景昭只看得见那女子背影。
可从那衣着瞧着,似乎不是府中下人。
倒像个主子。
可是伯府的主子,叶景昭都是见过的。
这女子的背影,叫她觉得眼生的紧。
红枣哪里敢看,不知何时,眸子紧闭,听见四小姐的声音。
也不敢睁开眸子,死命摇头,“四小姐,奴婢也没见过,四小姐,咱们回去罢。”
这大半夜,坐在此处,又是哭着。
到底叫人联想些不好的事情来。
红枣一心只想逃离此处。
叶景昭并不怕鬼。
又从那月色下拉长的女子影子,一心只道,那是活人。
并不是什么虚无来。
不知到底是谁。
又因着拖着红枣的缘故,脚下步子有些缓慢。
可还是一步步朝着八角亭子走了过去。
那女子听见身后声响,惊恐回身来瞧。
见是两位女子,心中方才的慌乱,一闪而过。
反倒满是歉意起身,同二人告罪,“想来吓着你们了,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在此处吓人,原以为,这个时辰,这里该是不会有人路过。”
“这才来此处……”
那女子面容干净,借着月色,叶景昭只觉得有些眼熟。
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想起。
这女子同二伯母有着五六分相似。
原来,竟是二伯父先前抬进门的那位年轻的姨娘。
只是这位姨娘并不出门。
一概躲在屋中。
故而一时没有想起,她是谁来。
“你是二伯父房中新进门的姨娘?”
那女子见她问起,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答道,“我是二爷前些日子抬进门的刘姨娘。”
叶景昭又自报了家门,“我是三房的四小姐,闺名景昭。”
说着便示意刘姨娘一同坐下说话。
红枣见对方是二房姨娘,先是松了一口气。
后又紧张了起来。
到底对方是二房的人,不可不防。
“刘姨娘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不成,怎么一个人在此落泪。”
叶景昭将手中的暖炉递了过去。
刘姨娘不肯接,她又道,“夜里凉,刘姨娘拿着暖暖身子,我穿了厚厚的披风,不打紧。”
刘姨娘道了谢,这才接过。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叶景昭见她不开口,也不好继续刨根问底。
索性劝道,“刘姨娘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外头到底冷,刘姨娘穿得又太单薄了些。”
刘姨娘抬眸,又垂下。
倒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又过了片刻,刘姨娘再度抬眸,却仿佛自言自语。
“想来,我没有回家的机会了,”
“只是挂念家中父母兄弟,若是能有机会去看看父母兄弟,我死了都甘心。”
“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为人子女,不能陪在父母膝下尽孝,是我的不孝。”
叶景昭恍然,原是为着这事儿。
可她听说,二伯父极为宠爱这位刘姨娘。
自打刘姨娘进门,二伯母就被二伯父冷淡了去。
二伯母那般傲慢的性子,竟也容下了刘姨娘,且没有寻她麻烦。
可见是二伯父同二伯母说了什么。
这才让二伯母不敢同这位刘姨娘下手。
“刘姨娘该同二伯父说一声,想来二伯父也不会不叫刘姨娘回去。”
刘姨娘听着四小姐的话,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因着伯府二老爷是强占了她。
哪里肯轻易放她自由。
先前虽说养在外头,可同囚禁又有何区别。
二老爷拿着她父母兄弟胁迫,她不能一死了之。
二爷说过,若她寻了死,必定不会轻饶了她父母兄弟。
为了至亲家人,她这才曲意逢迎,苟延残喘至今。
每一日,二爷宿在她屋中,每每夜里,她都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二爷的性命。
又恐伯府事后要她家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