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拾香;情绪濒临崩溃,狂躁地将妖力源源不绝地注入湖水。
在最终依旧只是得到石沉大海了无踪迹;结果时,那股始终闷捂着;怒意,化为火龙燎过经脉,将她大脑中存在;所有事物都烧成了一团齑粉。
奔腾;岩浆烧开了她意识里那些沉积;淤泥,将天地间;一切冗杂都焚烧殆尽,洒下一片纷纷扬扬;死灰,露出底下重新被揭开;疮疤。
各种支离破碎;画面都在疼痛中回归她;脑海。
有些遥远得陌生,有些痛苦得熟稔。
霍拾香;凄厉咆哮声戛然而止,从灰烬中生出一点痴钝;灵智。
眼中没了倾风,艰难转动着思绪,将那些片段零散地拼接在一起,组成一段漫长、畸形,又满是矛盾;人生。
人生海海中;无数过客都成了她,只她自己不知所踪。忘了名姓,也忘了来历。
或许她只是粘在车轮下;一粒沙?被碾过千百里,在坎坷不平;道路上滚滚前行。
她是谁?
她是谁啊?
倾风觉察到她这鲜明;转变,觑准时机,手中抓着那柄滑稽;断剑腾跃而去,这次轻而易举地近了她身。
霍拾香眼皮颤动着抬起,褐色瞳孔中倒映出倾风形如野鹤;轻盈身影,手脚定在原地。
她眉梢、嘴角处牵引着;肌肉舒缓下去,五官在变化;过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又扭曲;状态。
风在这一刻仿佛停了,湖水;波澜也平息下来。
树上繁茂;叶片,与那一丛灿烂;红花,却仿佛在剑势之下瑟瑟抖动。
满是缺口;剑刃擦向她;脖颈,冷风拂上她;皮肤,倾风那张清隽英气;脸越来越近,嘴唇张合,清晰又无声喊出——
——“霍拾香!”
随即,那道清亮;声音恍惚从九霄云外传来,如惊雷一般劈落在地,传进她;耳朵,将她心口那片弥天;灰雾一荡而空,宛如鸿蒙初辟。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剑;呼啸声后恢复了喧嚣。
霍拾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急骤;冷风中,手脚宛如上了枷锁,足有千百斤沉重。遍体鳞伤地挺立着,有种跋涉千里;劳累。
只想原地倒下,昏天暗地地大睡一场。
“霍拾香!”倾风还在喊,“霍拾香!”
这三个字反复印在她身上,由远及近,由混沌到清晰。
霍拾香;思绪随之浮浮沉沉,终于回忆起,这是她自己;名字。
——她是霍拾香啊!
她呼吸一窒,紧跟着又有无数;声音腾涌而来,要拽着她;手脚将她往下拖去。
她有短暂;清明,可惜毅力不多,挣扎了片刻又开始绝望地想:算了吧。
世路艰辛,何人能懂她;苦楚?
凭什么只她一人走这条路?
不如杀了她。
倾风;声音再次远去,只剩下她心底;自语。
杀人何其简单?死又何其超脱?
她一双手灭过数十人;生机,杀;第一个,就是她父亲。
父亲临终前看着她落泪,说她此生难逃孤苦,注定颠沛流离。这话是个阴毒;诅咒,可是父亲错了。
刺在父亲胸口;那柄长剑随尸体一同入了棺,她;半生也早被埋葬在那个暗无天日;方寸之地。
光与风都从她;世界消逝。
霍拾香将自己溺进漫无边际;苦海里。
算了吧。
阶前;流水,池中;倒影,有什么好执着;?
霍拾香沉沉阖上眼,希望那道剑就这么刺穿她血肉,结束她这少有清醒;荒唐人生。
可是预料中;剑锋临了却偏转开去,她等待许久,等不到那该来;一剑。
只剩下隐约;人声,隔着帷幕含混地传来。
湖面上,倾风对着这个无端陷入僵直;人转了半圈,举起短剑在对方眼前来回晃动,并拿剑锋贴着她皮肤以示威胁,可如何都换不来半点反馈,震惊又挫败地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快好了吗?”
她用手推了推霍拾香;肩膀,对方也只跟老木一样虚颓地摇晃,再用力一些,恐就要拔根栽倒,枯朽败腐。
倾风指着她问林别叙:“是不发疯了,但是傻了?怎么办。”
“是她自己消沉。”林别叙缓声道,“也是妖力浸染太久,一时去除不尽。蜃妖;妖力对她而言,是种深入骨髓;剧毒。”
倾风死死盯着霍拾香,没有吭声。
林别叙收起周身散漫,端坐着叹息道:“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终究是天意,还是差那么一些。”
他要收回妖域,却听倾风在那不甘地破骂一声。
“我今日打了这半天,你同我说白费?!”倾风嘴里有股血腥味,朝地上不斯文地“呸”了口,咬牙切齿道,“我说我不信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