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叙师兄果可靠。我还没问,他就给我办好了。”
衍盈续道:“此地有我,左右不过百十来,反不了天,姑娘不必担心,尽可放心前去。”
“担心?”貔貅忍不住出言调侃,“她便是单枪匹马闯入万千敌营,也敢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说‘大势我’。别狂得没边了,哪里生得出这种细腻的忧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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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斜眼睨去:“说得好似你很懂我。林别叙身单力薄,弱不禁风的,我哪有为他少担心?”
“我更担心!”貔貅叫道,“妖境数百年才出了这么白泽,我怕他跟着你刀光剑影里来去,忽眼没看顾过来,便英年早逝了!”
倾风心生不悦,拿剑推他:“你这张嘴好晦气!咒我师兄?”
貔貅不甘示弱道:“眼下先生身边只剩红毛鸟,不知哪里浪迹,你也是真放得下心!”
这只半路冲出来的铁貔貅,居要与她比谁更关心林别叙?
倾风气得对衍盈道:“你快问问白重景,林别叙身何地!”
·
昌碣城冷僻处的座老旧宅院里。
空置许久的冷清院落,外围的篱笆已被邻舍前来玩闹的孩童扯坏,檐角上布满了蛛网,室内也空荡得仅有张木桌。
林别叙指尖转着几枚铜钱,朝半掩的窗方向虚望,暗忖倾风不知能否领会他的深,别刚照面就冲动将打伤。又忧愁纪从宣稳不住自己的那帮兄弟,反举棋不定,生出更祸端。
白重景背靠坐墙边的角落,闭眼假寐。听着铜钱摩擦碰撞发出的悦耳声响,嘲弄地说了声:“有陈倾风,先生就是把几枚铜板抛出火花来,也算不尽她惹出的麻烦事。”
林别叙听他说得怨念颇深,低头道:“有理。”
遂收起手中铜板,朝他走了过去。
白重景察觉到面前的光色暗了些,又听见布料不远处摩挲,知林别叙正站面前,又道:“先生若也想劝我投诚,还是省些功夫吧。我与昌碣的那帮小妖不同,并非受制于。”
“好。我亦不想强所难。”林别叙半蹲地,“白将军仗义相助,无论如何,当同你说声谢。”
白重景这才睁开眼睛看他,感慨道:“唉,只有先生是明事理的好。”
林别叙表情故作地惊诧,问:“妖王手下,明事理的吗?”
白重景说:“不。”
林别叙刚要开,白重景便警觉地打断了他:“或少与我无关,我不与之相交。”
林别叙:“为何?”
白重景半阖着眼,语气凉凉地道:“怕他们拉我谈心。”
林别叙:“……”
他站起身来,拂拂衣袖,无奈道:“那我也不自讨没趣了。”
他重新摸出铜钱,铺掌心,叹道:“还是为我师妹再算两卦。”
“您真心觉得此事能成?”白重景抬起头仰视着他,郑重其事地道,“犀渠,极不好杀。他手中法宝无算,陈倾风若心生大,怕是连城主府的大门逃不出来。”
林别叙手中握着叠铜板,堆到布满灰尘的桌上,淡淡道:“那是她的事了。我又非神灵,纵极尽文韬武略之长策,也算不全天地万物之根。哪能事事皆如我?”
他顿了顿,转过身道:“我只知道,倾风师妹从未叫我失望。比之筮算,我更愿赌她。”
白重景听得知半解,问:“若是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林别叙白皙的指尖按粗糙的铜币上,无所谓地道,“就是她送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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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漠漠行云飘过楼阁之上,泉水泠泠击石,从亭台间穿行。
明暗交错的阴影照露天的花圃里,依旧挡不住自土壤中升腾起的热气。
犀渠正坐自己院里,手中索地敲着块龟壳,听着下方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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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妖两手恭敬递来块玉饰,仆役接过后端正摆上石桌。犀渠指腹随摸,奇怪道:“没有妖力?”
“属下不知。”小妖心惊肉跳地答,“属下确屋外潜伏了整宿,等府中相继离去,又到屋内四面搜寻了番。可这法宝依旧辨识不出妖力。”
“要么是大妖,要么不是妖。”犀渠皮肉不地道,“那狐狸的府中共四,你莫不是同我说,跟脚你也摸不到。”
小妖顿时冷汗淋漓,心跳快到极致。大脑里塞满了各种说辞,却不知挑哪桩能挑出来顶用,于是反哑失声,只能将头磕地上,战栗不止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