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别叙说话间, 犀渠脚下有一水纹荡漾开,层层向外,连成一片幽蓝的水面。
犀渠即腾跃闪避, 想要逃回身后长廊, 人正飞在半空,貔貅化为原型撞了回去。
两者妖力冲涌间,如铜钟震响, 声比雷鸣。
犀渠稳住身形, 落地时只感觉脚底发软, 不是正常的泥土触感,垂眸一看,足尖同样出现了湖面的水光, 尚未退尽的沙土影像中,有寥廓亮的星辰, 峥嵘高耸的俊峰。
他一声疾呼尚卡在喉咙, 不等再次提气, 人坠入水中。天旋地转过后, 如同溺水之人, 拼命扑腾了下手臂。
施展完妖术, 林别叙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显然用妖域压住这满庭院的阵法,于他而言也颇有些勉强, 维持不了久。
犀渠的表情, 初禄折冲知晓林别叙身份时的反应, 有种微妙的似。
“白泽?!”犀渠一字一句说得好似撕心裂肺,漆黑的双目中是正欲喷薄而出的漆黑双目, 表情在愤怒震惊的交织下变得狰狞而扭曲,最后只剩下连绵无尽的恨意, “你为何要叛妖族!”
回答他的不是盘坐在一侧山石上的林别叙,而是倾风从侧面朝他脖颈处平削来的一剑气。
犀渠护身的法宝大都布置在院子,但真正宝贵的东西还是带在身边。他双眸死死盯着林别叙,几要喷出火来,反应然慢了一拍。
倾风的剑刃快要贴到他皮肤了,他才转过脸,两手交叉将长剑挡了出去。
犀渠的睛本来就大,此刻目眦欲裂,横布血丝,近乎有倾风半张脸的大小,看着阴森怖。
倾风这一剑水光映,剑气锋锐似冲天的长瀑,长剑下卷起激荡风雷,咬紧的牙关间低沉挤出一字:“破!”
犀渠将全身妖力蓄于手肘,还是挡住了她这夺命的一剑,只是敌不过她这冲势,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沿着湖面滑行,快冲击上岸。最后连身形也立不稳,跌倒在地。
犀渠手掌往下一按,感觉妖力正身下的湖水缓缓吸收,倾风那一剑反震出一内伤,动作变得有些迟钝。
只不过刹那的迟疑,貔貅这只巨兽从天而降,一脚踩中他胸口,张嘴朝他撕咬而来。
犀渠狂吼一声,不知哪蓄来的力气,两手抱住胸前的腿,将貔貅抛甩出去。然而手臂还是貔貅的牙齿咬伤,露出深见骨的伤口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貔貅停在半空,浑身金芒,照得这妖域的日暮之景亮如白昼,总算有空开口唾骂:“呸?么叫叛妖?你小爷不是妖?白泽瞧不上你的做派,你这人定要受天摈弃,早死去阎王殿占个位吧犀渠!下辈子牛做马偿还你的罪孽!”
倾风闷声不响,以气冲凌霄之势再杀去一剑。
湖边那棵能遮蔽半边天的琼枝巨树,随她剑气摇颤起来,叶片簌簌落下。卷在剑气之前,如千百片锋锐的刀刃,旋转着绞杀而去。
貔貅转过头,惊讶看着她:“你的剑术,为何到了这妖域,好像更厉害了?”
连他都感受到了那种郁勃的肃杀之气。
倾风:“废话!”
社稷山河剑起于少元山,剑意同是贯连少元山,白泽悟于少元山。
山河剑中的剑法,在少元山的妖域之下然更为浩瀚磅礴。
仿佛此境万都归顺于她,听她调派。
“领死——!”
倾风本以为这开山劈海一剑能利落拿下犀渠性命,是以不曾留力。
岂料环绕着她的气机陡然一散,朝着犀渠转去。
山上万以肉见的速度零落凋敝,气象萧条,生气流散,抽离出的灵气尽数涌入正低垂着头捂住伤口的犀渠。
“你们逼的……”犀渠脖颈僵硬抬起,中是择人而噬的凶光,珠颤抖着转动,一时看向倾风,一时扫向林别叙,张嘴喷出血沫,咆哮,“你们非逼至此!那就都去死!”
林别叙面色惨白,低下头闷咳两声,肩膀一颤,头顶的晦暝天色中陡然泄进外界的日光,妖域支离破碎,并在下一息彻底溃散。
倾风不假思索地收剑,脚下两个起落,转至林别叙身前,微微侧身,一面戒备着犀渠,一面用余光打量着林别叙。
就见后者俯下身,在手心咳出两口血,还强撑着宽慰:“没事。”
倾风他咳得心头发紧,张了张嘴,无话说,只将手往后挥了挥,示意他快走。
“怎么回事?”貔貅惊骇,“白泽的妖域岂会他一只青牛反控?少元山的妖力怎能对这蠢货归顺?”
他尾音刚落,便听见龙脉的哀啸声从天际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