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景出了城, 捂着伤蹲
在树荫下。望着不远处逐渐稀落的人群,想到那几嚣张跋扈想到自己死无遗骨的父的年,又
亲, 一时间悲从中来,感觉自己就如寒天孤雁, 遑遑凄断。
“叫你强出头……”
。担心唯一的朋友自此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哭得快背过气去挽留辩解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不要他了, 可自己连句
他用袖子粗暴抹了把脸, 擦去眼泪, 才
怜地捏了捏那破洞, 又去摸脚的鞋子。
不过才走了那么一小段路, 一双刚洗干净的布鞋又变得满是泥泞。
而今见什么景都伤情,他用手指使劲地搓去泥渍,视野正模糊中, 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哭什么鼻子?想你爹的棍棒了?”
白重景立即破涕为笑, 看向来人, 很快又苦兮兮地叫道:“陈倾风, 你去哪里了啊?”
倾风往他嘴里塞了两颗药,又把妖丹抛他怀里。
白重景被噎得呕了两, 看清手里的东西后更是吓得头皮发麻,惊悚道:“哪里来的妖丹?!”
倾风答, 只是说:“走吧。”
白重景这才发现她衣服有数道飙溅出的血迹,该是利刃在近距离割出了极深的伤, 才能喷射出这汹涌的血流。伤者怕是九死一生。
他吞了吞唾沫, 余光朝倾风身后瞥去, 只觉城背后那看不见的阴影处,此刻挤满了想要前报仇的人。
白重景一瘸一拐地跟倾风, 心惊肉跳地问:“你是去给我报仇了吗?”
倾风斜他一眼,有说话。
白重景惴惴不安,觉得手中妖丹极为烫手,极小声地问:“会惹来麻烦吗?他们人那么多。”
倾风哂笑道:“你有大妖之资,如果也怕麻烦什么都不做,不如趁早打地洞自己钻去,省得今后脸见人。”
白重景兀自傻笑起来。跟着倾风走了一段,扯扯她的衣袖,一本正经地建议道:“陈倾风,我觉得,咱们行走江湖,有时候也得忍气吞声,不能太暴脾气。当然了,你要是犯了什么事,我肯不会丢你一人。”
倾风翻着白眼,赏了他一“得寸尺”的眼。
白重景心头负担骤轻,欢欣地哼哼两声,片刻后闲不住,又靠过来,拍着胸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真厉害,我已经能站直了!”
倾风想到重明鸟小时候能如此烦人,说了句:“是你皮厚。”
白重景憨傻得不懂好赖话,这也高兴得摇头晃脑,说:“真的吗?我的皮是很厚,抗揍的诶!”
他两手抱着后脑,整人走得歪歪扭扭,嘻嘻哈哈地幻想道:“我们什么时候才算真的长大啊?我也想建一座自己的大城!名字还想好,但是城里的人一要讲道,谁犯浑我就揍谁!这是不是要好多钱啊?是不是得选在离元山远一点的地方?唉,我有点想山底的那帮小孩子了。他们一群毛长齐的小小妖,困在那片林子里,会不会把自己给饿死啊?可是我们现在也不去元山了。陈倾风你怎么不说话啊?陈倾风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晚住哪儿啊?”
倾风忍无可忍,额头青筋蹦跳着道:“闭嘴!”
白重景高亮应道:“诶!”
二人沿着崎岖的山道一路往南。有地图,只能靠着语焉不详的描述,在偌大的妖域中寻找九尾狐所在的平苼城。
迷路是常有的事,凡遇见落单的百姓,只要他们愿意,倾风也会顺路捎。
白重景吸纳了两枚妖丹之后,虽离大妖尚有一段距离,但寻常的风沙灾害,已能用原形抵御,庇护住量的难民。
相比之,食物短缺才是最大的问题。
在元山煞气的浸染,林木凋摧,土地龟裂,原先巍峨苍翠的山林枯死大半,只剩一片萧疏的苍黄。植被连根都被刨了出来,天连飞鸟似乎也绝了踪迹。
待走到平苼时,众人都清瘦了一圈。
此时的平苼尚只是一座小城,城高耸紧闭,倾风运劲飞奔而去,就见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早已等在。
那儒衫老者脸沟壑交错,除了衣着稍加整洁一些,瞧着也是面黄肌瘦,他两手抱拳一礼,歉意说道:“对不住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了,城中实在住不更多人,烦请诸位另寻他处。我主准备了一些干粮,诸位可以带在路吃。”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袋子,松垮如老树皮的面皮抖了抖,朝倾风露出苦不堪言的笑容。
老者正要解释两句城中的困苦,以求谅解,倾风端正与他回了一礼,让白重景将东西接过,率先说道:“关系。多谢老先生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