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醒过来擦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连忙学着胖子在灵堂前点了把线香,捧在手里前往大门口等着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唢呐声就只剩下风声。
也许村子里的人知道老蔡头今晚会回来,大家都早早入睡关了灯火,以免惊扰了老爷子。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两顶轿子出现在村口,在轿子前面是个吹唢呐的人。
我往轿夫和唢呐望去,他们的头顶都盘旋着黑气,尤其是眉心处漆黑如墨,这应该是正儿八经的阴鬼。
一眨眼,两顶轿子在灵堂门口停了下来。
当先下来的是一个抱着大黑狗的老头子,老头子下来了还冲我眨了眨眼。
他飞快的跑到另一顶轿子前,掀开了帘子笑嘻嘻道:“老婆子,到家了,两个小鬼都等着呢。”
胡奶奶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她脸上泛着青色,头上还有一寸残余的白光,但印堂已经完全漆黑。
这应该是还未过头七,阳气尚未尽消之兆吧。因为我不是道士,所以很多东西也解释不了,只能胡乱推测。
胡奶奶下来了,老头想去牵她的手,被她打开了,没好气道:“你个死老头子,没看到有后生仔在吗?老不正经。”
“嘿嘿,老俩口有啥不正经的。”老头又抓着她的手,另一只胳膊夹着大黑狗,喜滋滋的走了过来。
“蔡爷,胡奶奶!”胖子恭敬的拜道,然后又补了一句:“这是上等的龙涎香,大掌柜、素素亲自托我带过来的。”
“嗨,难得老掌柜还有这份心,谢啦。”老蔡头从胖子手上接过线香,拿了分给那些轿夫与吹唢呐的,“兄弟们,辛苦了。”
胖子怒了努嘴,没有吭声。
我想那香应该挺珍贵的,但老蔡头却随随便便给了轿夫,这让我不禁对他心生了几分敬意。
“小胖子,你们倒是有心了。”胡奶奶笑道,然后又走到我跟前冲老蔡头招手道:“老头子,这就是我给你推荐的小陈,咋样啊?”
我颇为尴尬,其实我是认识老蔡头的,上次在村口,劝我别去野马村的老头就是他。
回来的时候,我还差点把他当成碰瓷的,闹的很不愉快。
谁能想到,我大白天的也能遇到鬼呢。
老蔡头背着手,一摇三晃的走到我跟前,摸出腰间的锅子就在我头上来了一下:“这小子脑瓜子不灵光!”
我哎哟一声,抱着头一脸的无奈。我要当时听了他的话,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你个疯老头子,好好的,打人伢子干嘛?”胡奶奶不乐意了,责问老蔡头。
老蔡头一见胡奶奶,顿时又眉开眼笑了,耐心解释说:“我上次说的那个去了野马村,回来丢魂的家伙就是他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说他是不是脑瓜子不好使?”
胡奶奶看了我一眼,她并不懂阴阳术,只是护短道:“你真是越老屁话越多,里边说话,想法给孩子破破。”
一起进了灵堂,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老蔡头仔细看了我两眼道:“命魂丢了,多半是落在姓孙的手里了,想要回来怕是难。”
“你平时不是吹,这一带没有你摆不平的事吗?咋了,光会吹牛皮了。我还就把话撂这了,不管你废多大功夫,一定要救小陈。”胡奶奶揪着老蔡头的耳朵,呵斥道。
在南广横着走的老蔡头也不恼,疼的呲牙咧嘴道:“婆子,撒手,再不撒手耳朵根子都得断了。”
胖子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脸都青了。我则是心里难受,连老蔡头都搞不定,这魂还能要回来吗?
“好了,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泡茶。”胡奶奶把老蔡头好生教训了一顿,知道我们要说正事,去祠堂的偏屋烧茶水去了。
老蔡头坐定了,揉了揉耳朵根子这才道:“野马村这是片死地,这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那地方因为死的人太多了,风水八门,有七门是凶地,这些年无论是人是鬼,很少有人能全身而进,全身而退的。”
“南广一带的城隍衙门,以及阴司总衙,都曾派阴差进去打探过。但因为实在太过凶险,终是不了了之。十几年前吧,那会儿我还活着跟胖子他爷爷进去过一趟,也没摸出个啥门道,反倒是莫名其妙吃了暗亏,胖子他爷爷还因此折了寿元。”
胖子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爷爷曾跟我说过,这地方很可能是一个凶煞道场,野马村那些人都成了道场的祭祀品,但到底是谁摆的什么门道,我爷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嗯,我在阴司总衙查探过此事,但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资料。而我的级别又够不着上头的鬼神、阎王爷,所以也是毫无头绪。”老蔡头道。
我明白了,老蔡头并非是万能的,在浩瀚阴司而言,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自从见识到赵东等人以后,我知道这世上确实有阴曹地府一说,他们维持着另外一个空间的秩序,但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