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鸡鸣叫的第二声奥丽芙便起身了。

她穿好衣服拉开厚重的窗帘，望着窗外左邻右舍厨房冒出的热气愣愣出神了一会儿，心情沉重地去了厨房。

家里的条件不好，早餐也跟着简陋，把面包片放在炭火上略烤了烤配上一杯牛奶，一顿早饭便打发了。

包好头巾坐在化妆镜前给脸颊铺上厚厚的铅粉，再打上粉色的两坨腮红，嘴唇上涂上红颜料，再整理下头发时下最流行的妆造就化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奥利芙取下大衣披上便出了家门。

隔壁的新搬来的大婶见奥利芙出来白眼一翻，拿着扫帚跟在她后面一寸寸把她走过的路面清扫一遍。

其他看到奥利芙的妇人也会赶紧把自家的男人推回屋子里，几句酸话隐隐被风吹进了奥利芙的耳中。

“给我进去，你要是敢用家里的钱去照顾奥利芙的生意，我敢保证，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噢亲爱的，我们应该感恩上帝，至少我们还没困难到奥利芙那样，不纯洁的肉体死后是不能上天堂的，可怜的奥利芙。”

奥利芙脚步加快，对于不能上天堂的言论她也从最开始惶恐变得麻木不在意了。

她不能上天堂不要紧，她可爱的妮妮雅能上就行。

想到被自己送到教廷去学习的女儿不用因为自己过着被人嚼舌根的日子，以后也不用因为生活所迫从事这低贱的工作，可以近距离服侍神明并得到光明的前途，奥利芙嘴角便高高扬起。

不过很快笑意变成了忧虑，她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妮妮雅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长高了，也变得更可爱了呢，上个冬天有没有被冻到。

对孩子的思念日复一日的叠加，她下定决定今天也要去教廷求情见一见妮妮雅。

见妮妮雅需要贿赂看守的教徒，她今天得好好干活才行。

心事重重地走到平时招揽生意的中央广场，一抬头发现今天围在广场上的人特别多。

每个城市都会有这样一个中央广场，功能是用来发表重要演讲方便绝大部分人知道消息。像是集市交易，颁布新的法规法令，惩戒冒犯贵族的犯人和犯下大罪的罪人等等举措都是在广场上举行。

也因此这边很繁华，城里许多过不下去要出卖身体的女人男人都是在这一片招揽生意，办事场所随便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就行。

奥利芙看着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居民，以为今天又有哪个嫌命长的人惹恼了贵族需要处以极刑供人观看，可是走近却听见许多妇人和男人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合着站在高台上的男人慷慨激昂的话语和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现场显得很是混乱。

孩子，罪恶，被骗了这样的字眼反复提及，周围人一脸愤慨的模样不像是处置得罪贵族的罪犯。

奥利芙觉得奇怪，她好奇地挤上前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她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入目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码放在广场上的孩子尸体。

他们的下半身用一块白布盖起来，只有还没有发育的上半身赤裸着，身上的痕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事物，可想而知这些孩子生前遭遇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她在尸体里看到了一张日思夜想的小脸。

宛如晴天霹雳震当头而下，奥利芙感到一阵晕眩。

她望着那具小小的身体，身周的声音宛如潮水般褪去，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一声重过一声，鼓噪的她呼吸困难。

短短几秒好像多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找回神志后眼里瞬时集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的妮妮雅....”

她双手攥紧领口，泪水滑落，女儿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冰冷又惨白，亦如她现在的模样。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软倒在地四肢并用地爬过去抱起自己的天使，小心翼翼抚摸着孩子已经出现尸斑的脸，看到她脖子上的胎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这不是妮妮雅。

她抱紧死去多时日思夜想的女儿，哽咽在喉间的哭声猛然爆发，和其他认出自家孩子的父母一起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脸上的铅粉合着眼泪一张清秀的面孔变成了小丑。

“不——为什么会这样！你不该在这里的，他们答应我你会过得很好的....我的妮妮雅！”

他们的孩子应该在温暖的沐浴着神光的教廷里每日唱圣歌，而不是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躺在这里。

台上一位满眼泪光的男人抱住自己的儿子，泣不成声大声道：“教廷欺骗了我们，他们带走我们的天使，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们，可却把他们折磨致死，大家和我一起去找他们！”

“对！去找他们！”

“这件事太可怕了，我们居然在用自己省下来的粮食饲养这样的魔鬼。”

“我的孩子不在这里！我要去看他，我要带他回家。”

群情激动，没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