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印又重新明亮起来,柔和的光笼罩着凉月,她的脸色又逐渐红润起来。
顾怀酒眼睛紧盯着,不敢有一丝松懈,他一直都知道凉月是有自愈能力的,可他依旧不放心。
当年从北安城回来的时候,闺女已经快满周岁了,可她太瘦弱了,别人家孩子三翻六坐七爬,她连多坐一会儿都坚持不下来。
即便后天有自己宠着,补品从没断过,她6岁的年纪却只同寻常4岁孩童个头一般高。
这一直叫顾怀酒愧疚难忍。
在北安城里的日子,他时疯时不疯,自己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只知道张家大火之后,楚子扬见他们没有死,心里更加郁愤,将他们抓去了采石场。
自己白日关在地牢,晚上干活,闺女一直呆在地牢里,从来没有晒过一次太阳。
三九天里,地牢冷得墙面上都结了冰,闺女没有棉衣,又食不果腹,都挺过来了。
即便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也没有像昨日那般哭过。
顾怀酒不仅仅生气,他更恨自己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吓着孩子。
她总是咬着唇,像只小猫似的躲到角落里,偷偷地瞄自己的脸色。
实在呆不下去,便跑出去散心,回来后就像没事人儿一样。
从前顾怀酒以为是孩子太小,不记事,更不记仇。
但如今顾怀酒只觉得自己可恨,要一个孩子去迁就他这个疯子!
“疯爹……”
是凉月的呼唤,这一次,是清晰有力的。
顾凉月坐起来,她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梦了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好像,忘了一个人……”
凉月晃了晃脑袋,还是想不起来刚才做了什么梦。
只是,有一股浓烈的悲伤,化成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疯王为闺女把眼泪擦干了,把她抱着,见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才轻声地问:“还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