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沈家和张家联姻,张家眼见着越来越发达。如今,连他见了张小山都得称呼一声“张爷”,叫他这里正心里能舒坦。说来说去,都是嫉妒心在作祟。这回张家出了这等子丑事,他作为里正该做的也是会做。但是心里头,也舒坦了些。 今儿个被休的周氏又来闹,他第一时间就得了信儿了。就专在家等呢,等张小山低头哈腰的去请他这个里正来处理。后来,张勇去了,他才来的。 “行了,不是请了大夫来了吗,给她瞧瞧,瞧瞧她肚子里是不是真有娃,瞧瞧这娃几个月了,不就清楚了。”说话的是乡绅顾老爷,正细细品着张家上的上好的乌龙茶。 张小山起身恭敬回道:“请了镇上医馆的白大夫,专看妇人病症的。”说着看向白芸,“还请白大夫给看一看。” 白芸压根不搭理张小山,沈杏刚好进堂屋,连忙走过去,冲着白芸又是笑又是卖萌的眨眼,逗得白芸憋着笑,用手指了指蹲在墙角的周氏。“也就是看你面子吧!”说着起身走向周氏,周氏浑身发抖的看着她,惊恐万分。 “现在才知道害怕?来这就该知道了,孩子是谁的当真别人不知道?”白芸难得开口说了几句,周氏蜷缩着身子咬着嘴唇瑟瑟发抖。 白芸只稍稍在周氏肩膀处按了一下,“诶哟!”周氏蜷缩着的身子散开了,自己用手揉了揉肩膀处。 白芸一把抓过周氏的胳膊,周氏想缩回手,白芸一个冷眼瞪她,“我刚是按你的肩井穴,疼吧?若不想死就别乱动。” 白芸的话唬住了周氏,周氏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任由白芸抓着手把脉,“确有身孕,三周左右,脉象不稳,此胎能不能顺利生产不好说。” 周氏迅速的抽回手,惶恐的望着白芸,“你这是啥意思?” 白芸“啧”了一下嘴,看向张小山,张小山明了了。“各位叔伯,长辈们,三周前周氏被大家伙捅破了偷人一事,我们张家这才休了她。算算日子,这个孩子是谁的相信各位叔伯都清楚了。” “不是的,不是的。就在那前一日,我跟小林哥才同房过,是小林哥的呀,肯定是小林哥的啊。”周氏慌忙摆着手,疯狂的解释着,一直重复着这话,“是小林哥的呀,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啊!这真是张家的大孙子,张家的大孙子啊。” 屋子里压根没人理周氏疯言疯语,她是个被休的妇人,刚张小山说的很明白,她肚子的娃是谁的都不会是张家的,张家压根就不要这个娃。 “去叫那个徐葫芦进来。”徐申东发话了,没一会徐葫芦就被张小林押了进来。 “你拽我干嘛,都是她求我的。说我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求我给她个种,这可赖不得我呀!” 徐葫芦苦着脸辩解,一进屋看着一群长辈们,立马“咚”一声跪下了,“各位叔伯,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啊!你们可别听那不要脸的妇人瞎说,这事真赖不着我啊。”说得都快哭出来了。 徐申东用拐杖敲了敲桌边,“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跟这婆娘胡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如今呢。大夫已经诊断过了,确实怀了娃。给你两个选择,人要么你领回去,要么就按村规沉河。不过,丑话可说到前头,这周氏做了怨鬼找的人可是你。” 徐申东的话给了徐葫芦当头一棒,“人我没法领回去啊,我有婆娘呢,婆娘给我生了两个大胖小子,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周氏一听徐申东的话心里燃起了希望,张家是肯定不会收留自己了。赖上徐葫芦也行,只要有个去处,能活下来就行。 周氏一把抱住徐葫芦,“是你的种,就是你的种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娘俩啊。”说着又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不收留我们,我做了冤死鬼天天上门来找你。搅得你天天不得安生,搅得你儿子们也不得安生。” 张小林惊呆了看着周氏,这是同他生活了几年的女人。他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个女人,这般恶毒言语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张小林慢慢地转过头,恰巧看到沈杏。沈杏从不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人,此时听到周氏的话心中除了厌恶就是庆幸,这般歹毒心思的女人终于离开了张家,离开了张小林。她似乎感受到张小林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张小林的目光中有无尽的痛,她能明白一些,但并不全懂。是啊,别人的悲伤与痛苦,只有自己最懂。就如她一般,曾经也在黑夜里迷失了自己。 过了两刻钟,徐葫芦低丧着脑袋领着周氏出了张家的院门。围观看热闹的嬉笑着:“我说她肚子里的种是徐葫芦的吧,还不信呢!她那天自个都说漏了嘴,张家老大一两年没碰过她了,哪来的孩子?” “哎,造孽哟!” “这妇人可真是要不得,谁沾谁倒霉!” 嫌弃的声,感叹的声,嘲笑的声,一声声的是砸进周氏的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