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恢复宁定,人口进入暴增阶段,用不了几十年,估计整个国家又要迅速地陷入土地矛盾那个怪圈中去。
心中有那么一股冲动,下诏将邺城及至河北道这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都给处理了,但也仅冲动了那么一下。
恼怒归恼怒,但于王羽而言,还不至于被恼怒冲昏了头脑。
毕竟,他手底下的大部分得力干将,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再则,以当今天下的局势,要说这些官员们真犯了多大的过错,那倒也不至于。
在天下大乱,连年打仗,人口不断减少的情况之下,官员们“身体力行”,积极招抚丁口,开垦务农,恢复生产,为国家创造税收,这应当是值得“鼓励”的。
只不过,有些人是正常的进行购买,而有些人则是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强占。
只是,这种圈地问题的不断累积,带来的不仅是土地矛盾,而且,还包括在这背后的赋税问题。
按照旧制,这些官员所占土地,除根据职官等级得以免税的一部分额定田亩之外,余者都应照常按制进行夏,秋两税进行缴纳。
但是,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让官僚自己给自己的土地为国家收税,可想而知这其中会发生些什么。
并且,这些占地官僚中,不乏似韩信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
“我大汉文武,多有在河北道置宅占地者,夷吾,你们家呢?”看着在下面一点一点陈述情况的管仲,王羽突然好奇问道。
“臣共有庄园三处,田亩十顷,雇农约以百户。”管仲很是坦然的回答道。
这都是他合理买卖过来的,都是正规所得,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他自然能够回答的很是坦然。
毕竟,总不能在你手下做事,连基本的买卖都不允许了吧?
事实上,他作为六部高官之一,就这么点田地,完全是很良心了。相比其他人,他这点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不少官位不知道比他低多少的官员,家里面拥有的田地,说不定都比他多的多。
“夷吾,土地兼并一事,绝不可放任姑息!”
“还是要想个办法缓解才是!”
王羽在心中默默的算了一下,其实土地兼并的大头,大多数还是历史遗留的问题,是河北道大大小小的世家,以及前朝的那些遗留,占据了其中的大头。
毕竟,他手底下的那些文武,除了本身如张选这一类在河北道家大业大的之外,其他的也才来了几年,又能够圈多少地?
不过,这些暂且不谈,现在问题摆在王羽面前,应该怎么处置?
下诏夺其夺其田宅,这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容易引起变乱的做法。且起到的效果,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况且,这些人的土地,倒也不是全是非法侵占。像是韩信这一类,都是真金实银买回来的。
或者是一些名誉比较好的世家,也基本都是以购买为主。顶多,就是在价格上压了压。
其中,类似于北冥世家这种不缺钱的主,根本就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影响了他们自己的声誉,他们想要宅子或者是土地,直接金钱开路就是。
恶意圈地,吃相极其难看的人虽然也有,而且还不少,可是,毕竟不能够代表全部。
一刀切的做法,恐失人心。
加其税,手段稍微温和一些,但是,最后的结果,恐怕也不会尽如人意。
更有可能的,还是这些“富产者”将压力转嫁到为他们耕种的佃户身上。
纵使此刻,他下一道诏,严禁天下官员以及大小世家私自圈地占民。但是,动了阶级利益,必然引得群情反抗。
君与臣之间,其实也存在一定的斗争的。毕竟,在很多时候,君的利益和臣的利益也并不是一致的。皇权和相权之间的斗争,就是君臣斗争的一个体现。
“以臣之所见,可杀鸡儆猴,于再颁均田令,且废除人头税,行田税与田役之策!其后,可加收土地购置税!”
有关的解决方案,管仲早就已经谋划已久了,甚至,还曾经与几个朝中大臣私底下商议过,故而,心中已经有了切实可行的措施。
只不过,需要他一点点的去实施罢了。
刚好今天王羽问到了情况,管仲索性将他之前所准备的那些都一起陈述了出来。
无疑,管仲的意思,这是要找出几个酷吏了,让他们代替王羽进行杀鸡儆猴。
圈地的官员和世家之中,有通过正常的交易手段获得的,自然也同样有吃相难看,强买强卖,甚至是以不当手段强占的。
后面的那些人,完全可以挑出一部分典型,充当那个杀鸡儆猴的鸡。
反正,那些人,如果想要抓他们把柄的话,当然是有办法抓出来的。
“均田令,即将无主土地按人口数分给小农耕作,土地为国有制,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所有。农民向朝廷交纳租税,并承担相应的徭役和兵役。”管仲开始解释他所谓的均田令。
均田令的内容非常繁复,对于田地的分类也繁复无比,至于均田过程之中各种规定更加是复杂无比。
“如今这天下,倒也确实会出现不少无主之地!”王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