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没有刻意煽情,当初袁声大故意隐瞒投资金额,就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 所以当他说到这里,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种悲情。 吴老头有些呆滞,随后他肩膀松了下去,刚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也烟消云散。 他重新坐回到那套老旧的沙发上,嘴角喃喃道;“是为了她好,不是证明我对……” 午后的暖阳泛着红光映进来,将他脸上的皱纹刻画的很清楚。 他坐的沙发套已经洗的有点泛白,而吴老头一动不动的坐在上边,像极了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在他的背后,正是那张众人洋溢笑脸的全家福。 “吴叔,您是不是和女儿有点矛盾?” 莱阳轻轻说了声,他才缓缓扭过头来。 这个动作很慢,就好像一个封印了千年的老人刚苏醒一样,眼神中带着极大的茫然。 对视了一会后,他缓缓点头道:“我女儿很优秀你知道吗?她十五岁的时候,还上过上海青年电视台呢,她是主持人,她很优秀……” 莱阳没说话,静静聆听着。 “她还去英国留过学,可是,她不听我的……非要嫁给明廷超,她本是有美好的未来的,她的手本应该是翻翻资料,签签字的,可她非要跟着他一起做餐饮生意,那双手也变的……变的皱皮,变的粗糙,我这…我心都碎了……明廷超害了她,后来店也破产倒闭了,我……我其实可以给他们钱支持的,但我没这么做。我是想让她离婚,去过属于她的生活,结果……她们就这么走了。” 吴老头红着眼眶,看着窗外的暖光,声音发颤道。 “走的那天,外边也跟现在一样,很暖和,风和日丽,她就穿了一件她最常穿的大衣,但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怪我……怪我!我不该说那些的难听的话,不该逼她的……我这两年一直想把商铺卖了,想攒钱,想给她。想说一句我错了……可是……她在哪?我女儿她在哪啊??” 吴老头哭了,掩面痛哭。 完全没有在乎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一刻莱阳也想到了自己父亲,记得去年回家时,父亲的手因为常年做电工的活而变的婆娑,手掌浮肿,掌心里还有许多疤痕。 可正是那双手,撑起了自己的家,将自己拉扯长大。 也许吴老头和自己父亲对比,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区别,但他们对子女的爱,却是一样的厚重。 莱阳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并递了一张面纸,问他没办法联系到女儿吗? 吴老头摇头,一遍遍擦泪,但泪又不断涌出。 莱阳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于是也暂时放下租赁的事,安慰了老头几句后,便轻步朝门口走去。 “等会……”吴老头忽然喊道。 莱阳侧目看去,他弓着腰,没有转头看来,但却开口说道。 “如果你能连租两年……我就租给你们,但押金得多交三个月。” 霎时,一股拨的云开见月明的喜悦感,席卷莱阳全身!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一阵迷茫,为什么在别人看来这么执拗的老头,就这么同意把铺子租给自己了? 想来……可能是自己刚才,真没想跟他争个高地,而且在静心间,却与他共鸣了。 看来不争,有时候才是大争! 莱阳重重的说了句感谢,随后说尽快给答复,便推门出去。 下楼时,莱阳心情很激动。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坏事让他一直憋了口气,这会算是吐出来了一些。 一旦合同签订了,阿鲁这家奶茶店其实就等于被坑了一年的租金而已,这总好过整个店倒闭吧! 就在莱阳刚下楼准备打电话时,却看见阿鲁就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阳哥”。 “……你什么时候来的?”莱阳诧异。 “你前脚刚上去,我就来了。” 阿鲁语气很平静,和前几天简直判若两人。 莱阳望了他几秒,说道:“房东已经同意续租了,但最少要租两年,外带四个月押金,下来大概十五万左右。” 说到这里,莱阳叹口气道:“我这儿还有六万,剩下的九万你得自己想办法了,不要再从声大那里拿钱了。” 阿鲁低头,手指尖转动一朵不知从哪摘来的小花,过了一会后,他嘴角淡淡一笑。 “阳哥,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但直到刚那会儿我才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莱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