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能不畏艰险、来到这里看朕,朕真的太高兴了。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地看看你……”
丁继英终于带了皇上心心念念的人来到这里,激动之下,皇上凝噎着开了口。
来人低低应了一声“是“,缓缓抬起头来。
“啊,离别多日,你还是……”赵煜声音颤哑地说着,然话及一半,忽然卡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对方视线望上一抬,氤氲的目光正好撞上了赵煜的眸光。映入皇上眼帘的却是一张面目黝黑、平平无奇的陌生的面容。
“你……”赵煜被措不及防地惊吓到了,抖得瞪大了眼睛,滞在那里。
望着皇上目瞪口呆的神情,来人愣了一下,随之便反应过来,不由笑了一下,轻轻抬手摘下了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原本那张俊逸无尘的面孔便整个儿呈现在皇上面前,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皇上眸光瞬间支离破碎。一眨不眨望着他的脸,他的眼,皇上不由喜极而泣,“爱卿,真的是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来人正是凌云,那个他日思夜想地期盼着来帮助自己摆脱困厄、对他不离不弃赤胆忠心的臣子。
望着皇上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凌云喉结狠狠滚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君臣二人的目光互相凝视着,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又有历尽沧桑之后的伤感。
空气那一瞬也仿佛凝滞了似的。
“皇上,微臣还要到外面去巡视,先行告退了。”一旁的丁继英轻轻咳嗽了一下,适时打破了面前尴尬的局面。
皇上缓过神来,冲他摆了摆手;丁继英便低眉顺眼地退出去了。
大殿里除了在一旁侍立的郑一飞,便只有皇上与凌云两个人。
凌云恭恭敬敬地向着赵煜垂首叩拜,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道:“皇上请恕凌云唐突之罪,现处非常时期,为了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凌云才擅作主张乔装改扮、易容成了方才那副模样,惊扰圣驾了;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爱卿说的哪里话来?”皇上道:“事急从权,何况是眼下这种危机四伏的境遇之下?爱卿这样做,既是为了便宜行事,更是为了保全我们所有人啊!朕夸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呢?”
“皇上……”听着皇上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凌云只觉浑身暖煦煦的,心潮汹涌之下,一时竟不知所言;半晌才沉声道:“有皇上这番话,凌云纵然万死也心甘情愿了……”
皇上不由皱了皱眉。他探出双臂,用力把俯身跪在面前的臣子拉了起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千万别再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话了,因为这段时日来,朕失去的忠臣良将实在太多了,朕真的输不起了,朕也不能再失去了!
“爱卿,答应朕,无论任何情形下,都要先好好保全自己,因为保全了你自己,就是保全了朕,保全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光复大宋江山,朕就靠你们这些忠臣良将了!”
旁白:皇上不愧是皇上,这收买人心的本事确是一流啊!我们那坚忍执着、无惧无畏、即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男主,在皇上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下,立马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东西南北,而只剩下言听计从的份儿了。
如此高明的驾驭人心之术,在这世上恐怕已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又扯远了,赶紧言归正传。
却说凌云听了皇上的话,早已被感动得不知所以,喏喏连声道:“是,微臣谨遵圣命,皇上但有吩咐,只管说来,微臣纵然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赵煜眉毛一扬,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潋滟的光华。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没有缄封的书信,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凌云脸色微微变了变,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神色显得惶恐而凝重。他恭恭瑾瑾接过那封书信,双手捧着,如同捧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爱卿,这千斤重担,朕就托付于你了!”皇上目光里氤氲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殷切的希望,声线沉沉,略带几分鼻音。
“带着这封书信去边关找广陵王爷,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书信亲手交到王爷手里,并且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让他趁势带领大军来京城救援——大宋社稷的光复,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便都在皇叔与爱卿的身上了!”
凌云心中巨震,犹如翻腾起滔天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他小心翼翼把那封书信揣进怀里;再次俯身跪拜于皇上面前,声音浑浊,带着几分不均匀的喘息,“皇上信任有加,凌云幸何如之?凌云一定尽心竭力,完成皇上托付,不辱使命!”
“有爱卿这番话,朕就放心了!”皇上唇角轻扬,脸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爱卿别总在地上跪着了,快起来说话吧。分别这么多时日,朕都要想死爱卿了!”
不容分说再次把凌云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又让郑一飞搬来椅子,让他坐在自己近前,好与自己近距离地说话。
凌云眼睛里透出一抹不安的神色,讷讷道:“微臣不敢。”
“爱卿方才不是都说了么,现处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