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出什么事了,可方便告诉老臣么?”
见广陵王爷赵睿与他的儿子赵旭在看了凌云呈上来的绫锦后,一个个的皆脸色幽沉,丁进之心里纳罕,嗫嚅着开了口。
广陵王爷没有说话,只示意儿子把那封绫锦拿给他看。
丁进之抖抖索索接过绫锦,一目十行看完了,脸色立时变得如窗纸般煞白,眼神空洞无光,失神了般愣怔在那里。
“丁大人,此事你怎么看?”广陵王爷瞥了他一眼,眸子里黑黑沉沉的。
丁进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又沉又哑,“王爷,老臣以为,皇上这道密旨一定是在李瑞允那厮挟持之下违心写下的。”
“何以见得?”
“我的儿子既然被天枭的人控制起来了,他又怎么可能通过飞鸽传书把密旨传给大公子呢?”像是寻求佐证似的,丁进之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一旁的凌云。
凌云目光轻晃了一下,略略有些动容。
“说的有理。”广陵王爷赞许地点点头,同了丁进之一起把期待的眼神聚焦到了凌云身上,“志超,你的看法呢?”
——得,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把球踢到我这儿来了。
心里吐槽着,凌云脸上的神色却平静无波,“凌云认同丁大人的看法。”
丁进之不禁从喉咙里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次凌云总算没跟自己唱反调。
同凌云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着,到了后来他却越来越怕自己这位名义上的“贤侄”了,只觉得他性格果决、言辞犀利,尤其对他丁进之更是咄咄逼人、毫不留情,比他强势的父亲、自己那位义兄何禹廷犹有过之!
“具体说说看。”广陵王爷饶有兴趣地望了一眼自己这位见识高远的外甥,穷追不舍。
凌云从丁进之手里又索回那道密旨,重新看了一遍,这才不慌不忙开了口,“首先皇上对凌云的称谓就有点怪怪的,何爱卿成麟表弟——以前皇上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我的。”
赵旭带着几分寻衅瞅了一眼凌云,“也许是因为以前皇上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侯爷府大公子——不也是后来才被众所周知的么?”
“可是上次凌云秘密进宫觐见皇上时,皇上也是以原来的称谓同凌云讲话的。”凌云毫不迟疑地怼了回去。
“这……”赵旭一时被噎住。
“继续说下去。”瞅着自己垂头丧气败下阵来的儿子,广陵王爷忍不住窃笑,心想我这个外甥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凌云侃侃而谈,“另外,皇上这道密旨过于精致了,字字句句似乎都经过精雕细琢,反复润色;甚至还赘言长谈,而有些话彼此间只需心领神会即可,不需要一一道明的,然在这道密旨里偏偏写得直截了当,没有一点的隐晦。
“试想皇上现在的处境:天枭的人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而皇上企盼获救之心又十分迫切,写这道密旨之时,必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被周边的人瞅出什么端倪来——在这等窘迫的境遇下,皇上又怎么可能字斟句酌、长篇累牍地写出这样的密旨呢?所以……”
赵旭在一旁越听越上头,此时便忍不住接过话茬道:“所以,如果皇上真的要写求救密旨的话,也只会三言两语、言简意赅,而且言辞隐晦、语气含蓄,绝不会如此啰哩啰嗦、直白暴露的,是不是?”
“英雄所见略同。”凌云笑着点了点头。
他略略顿了一下,煜煜目光望向赵旭道:“还有,这道密旨的开头与结尾、叙述的语气或格式,表兄难道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么?”
“似曾相识……”喃喃重复着后面几个字,赵旭原本懵懂迷茫的心思仿佛被点拨开,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他急忙从凌云手里取回那封绫锦,又从头到尾品读了一番,清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叹,“我说呢,这道密旨为何一打眼就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原来,原来……”
凌云双眸一眨不眨望着他,此时便勾唇轻笑了笑,“原来是同上次皇上那道急召王爷与表兄回京诏书的格式及措辞大同小异的,是么?”
“正是,正是,”赵旭连连点头称是;他微微蹙了蹙眉心,沉吟道:“那道诏书是皇上受了李瑞允那厮的胁迫、万般无奈才违心写下的;如此说来,这道密旨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写的么?”
“虽然不敢十分确定,应该也是十之八九了。”凌云道。
“还有么?”广陵王爷冷眼旁观着兄弟二人一唱一和的互动,此时便不动声色地开了口。
“当然还有,”凌云倒是毫不客气,继续高调发表着他的真知灼见,“皇上这道密旨是缄封了的,而且还封得严严实实。”
“那又如何,这本来就是密旨么。”广陵王爷凝眉轻嗤,颇有些不以为然。
“可上次皇上托付凌云带给王爷的密旨却是没有缄封的——而那道密旨正是用来矫正之前的矫诏的。”后面的话凌云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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