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探望一下晋陵王妃啊!以前在晋陵王府那么多年、一直服侍在晋陵王妃身边左右,想来没有谁比婉儿更懂得我这位前主人的心思了吧——现在先去摸个底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哪!”婉儿从容不迫道。
“你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李瑞允眉眼微弯,笑道。
婉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什么刮目相看,人家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李帮主眼高于顶,没有看到而已。”
“呵呵,还越说越来劲儿了。”李瑞允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个看似简单的女人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吗?”婉儿白了他一眼。
“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真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心思瞒着我?”
“到底有多少,你接下来不就知道了?”婉儿缓缓抬眸,望向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李瑞允目光煜煜打量着她,眼神中的审视与压迫几乎要化为实质。
婉儿眸光寒凉,却很快又消融如春,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瞧瞧,都扯哪儿去了?而且还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好吓人哪!唉,说来说去,人家不过就是想挽回一些失去的自尊而已。”
“哦?……”李瑞允饶有兴趣地瞥了她一眼。
婉儿语气幽幽道:“想想以前在晋陵王府那些没有自我的日子,整日的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心里就觉得憋屈!如今我杨婉儿终于翻身做了主人,而那个老女人却成了阶下之囚,帮主,您说我会甘心放弃这一雪前耻的机会么?”
说着她唇角一弯,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带着几分肆意与张狂,那亦嗔亦喜的样子,极为动人。
“我就说么,女人就是女人,还是改不了以前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儿。好吧好吧随便你,以前在晋陵王府憋屈了那么多年,如今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李瑞允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懒悠悠的。
午后,毒辣辣的日头还在头顶晃荡着,许多纤细的尘埃在碎光中凌乱飞舞,婆娑的风撩拨着满地的枯叶,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惶恐的阴翳之中。
这是一处关押重要人犯的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条件比那些阴暗潮湿、阴森恐怖的普通牢房好多了。房内有桌有椅,还摆放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靠近墙根的床榻上,斜斜倚着一位五旬左右的妇人。
她穿着一身素色家常衣服,透着几分花白的青丝随意挽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微微闭着眼,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喘息,病痛的折磨已使她丧失了往日的锐利强势与意气风发。
虽然身陷囹圄,而且身体倍受病痛折磨,只因着多年来一直执掌王府、身居高位,依然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使人不由得不肃然起敬。
这妇人正是浣玉郡主的母亲,晋陵王妃韦氏。
听见有人进来了,她慢慢从床榻上直起身来,正好看到了那个轻移莲步缓缓走进来的女子。
她外罩净白的大氅,衬得她美丽的脸庞越发白皙,甚至有种病态的惨白。
“婉儿?怎么是你?……”韦氏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然则这位晋陵王妃又是何许人也,当年执掌晋陵王府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精明睿智、心思通透,不然晋陵王爷赵甫也不会称呼她作自己的“女军师”了。
所以此时在一瞬的惊诧之后一转念头,她便明白了八九分。
站在面前的女子虽然服侍过自己、后来又去侍奉自己的女儿浣玉,可后来她已用她可耻的行为表明:她就是晋陵王府一个不折不扣的卧底!
永远忘不了那次,她跟踪女儿浣玉的行踪、发现凌云藏身晋陵王府,于是便偷偷跑到大内侍卫统领李之山那里告了密;然后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举证,并揭穿了晋陵王爷、浣玉郡主等人私藏朝廷钦犯的事情……
自此之后,这个婉儿便下落不明了;再见到她时,居然会在这里!
“你……你来这儿干什么?”晋陵王妃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眸里充斥的滔天怒火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婉儿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没有看到晋陵王妃对她的滔天恨意似的,摆摆手示意两旁的人都下去,然后袅袅娜娜走上前。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一步一挨走得似乎有些吃力,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晋陵王妃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虚弱与疲惫从她的身体里一丝丝渗透出来。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王妃心里不禁升起了疑云。
婉儿躬身冲着韦氏微微福了一福,“婉儿拜见王妃。”
晋陵王妃把脸一扭,冷冷哼了一声,“这可不刚当,婉儿姑娘,您现在可是这里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我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囚犯,又怎么当得起您纡尊降贵的一拜啊?这可真要折死我了!”
听着晋陵王妃满是揶揄的口气,婉儿叹了一声,“王妃,您又何必挖苦我?其实以前在晋陵王府的时候,王妃、王爷与郡主一直都待婉儿不薄,婉儿虽然是个卑微下贱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