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浣玉郡主,到侯爷府探视常青姑姑,本来心情是很好的;却忽然被何成麒问及当初离开京城、在外面落难的那些日子里,与凌云之间是否发生过男女之事,不由气得花枝乱颤。 她狠狠地抽了何成麒一巴掌,然后怒冲冲地转身而去。 浣玉一气之下兴致全无,本来想要回去的,只是人已到了丁梦轩的门口,而且事先也与常青姑姑说好要来探视丁梦轩的,再往回返也说不过去,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进来了。 丁梦轩的房中一片肃穆冷清,布置的过于萧索与简陋;尤其是堂屋正中供桌上摆设的那个何成麟的灵位,冷冰冰、阴森森的,让人一见便觉的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丁梦轩一身缟素,鬓插白花,脸上未施脂粉,淡扫蛾眉,双目含怨,却愈发显得她清秀脱俗,美的自然。 见浣玉走了进来,她急忙起身,亭亭玉立,如一株刚刚开放的玉兰花似的妩媚娉婷,端庄而矜持。 她螓首微垂,盈盈见礼,低声道:“郡主屈尊大驾,来这里看我这不幸的未亡人,奴家就是死了也心中无憾了。” 浣玉嗔道:“瞧你,说这些干吗。嫂子,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你可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丁梦轩泪水不觉又涌了出来,木然道:“我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心却早已经死了;整日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只不过是有一日算一日罢了。要是哪一天真的死了,也就彻底解脱了……” 浣玉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你就这样认命了吗?” 丁梦轩抬起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凄凉地望了浣玉一眼,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浣玉默默地望着丁梦轩的眼睛。那双原本明眸善睐、如秋水般的眼睛,现在却如一潭死水般,呆滞,清冷,没有一点生机,让人看了只觉得心冷神凄,从里往外地生出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来。 浣玉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半晌无言…… 这时,丫头香云在门口道:“郡主,快来,常青公主找您有事哪!” 浣玉与丁梦轩道别后,出了门,问道:“什么事?” 香云单侧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轻轻哼了一声道:“哪里有什么事;郡主,您金枝玉叶的,跟她一个不祥之人呆在一起做什么,小心沾了她的晦气!”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浣玉如避瘟神般,急匆匆地离开了。 香云的声音虽然很低,可隐隐约约的,还是被房里的丁梦轩听到了,她的心一下凉到了底。 难道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自己真的是个不祥之人么?别人说自己晦气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一向我行我素、不为世俗规矩所羁绊的浣玉郡主也这么看她!这对于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无疑于雪上加霜。 此时的她,只觉的彻底绝望了…… 这里再说回浣玉郡主。 在常青公主那里呆了几天,然后又回到了晋陵王府。在家里憋闷了一个多月,百无聊赖,浣玉只觉的寂寞、烦躁极了。 几次想找机会再溜出去透透气,怎奈晋陵王爷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对她早有防备。吩咐家丁与侍卫严把大门,谁要是再放脱了郡主,立即乱棍打死。 这日,浣玉郡主正在房中闷坐,忽然丫头香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道:“郡主,恭喜您了!礼部尚书丁大人与管家丁玉荣登门造访,说是为郡主与丁二公子交换庚帖来了!” 浣玉只觉的心里一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 香云似乎并未注意到郡主脸色的变化,接着道:“听前面的赵扬说,王爷与丁大人把郡主与丁二公子的好日子都定下来了,是下个月的初六,十一月初六,六和相应,真是个黄道吉日啊!对了郡主,奴婢还听说……” 香云忽然见浣玉脸色苍白,神情有些不太对头,忙住了口,小心翼翼道:“郡主,您怎么了?……” 浣玉不答,只是问道:“我爹爹与丁大人现在何处?” “正在客厅里喝茶呢!” 浣玉一语不发,倏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径自向外面走去。 香云见了,慌忙跟了出来。浣玉脚步飞快,香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郡主!郡主!……” 客厅中,晋陵王爷赵甫与礼部尚书丁进之刚刚议完了正事。 原来方才,丁进之与晋陵王爷把儿子丁继英与浣玉郡主的婚事谈妥,并定下良辰吉日,如愿以偿,自是心满意足,暗自高兴又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丁进之前些日子为了女儿丁梦轩与何成麟的事情而灰心丧气,现在的快乐与欣慰终于把以往的晦气一扫而光了。 丁进之称心如意了,自忖不必久留,于是起身告辞。晋陵王爷拱手相送。丁进之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