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地掩上房门,身子脱了力似的瘫软在门扉上。 她抬起脸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宛如蝴蝶的翅膀般簌簌抖动着,身侧的手亦慢慢握紧了。 她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可是当她再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依旧心脏紧缩,痛得无法呼吸。回首往事,心中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来五年前,她与凌云在京城外那个断头崖上遭到侍卫们的围追堵截,乱箭袭击,凌云伤重昏厥;她亦被浣玉郡主逼得跳下悬崖,侥幸未死,被神医婆婆赛仲景救回到了神医山庄。 事后两人谈论起一些家长里短来,才知道这位神医婆婆居然就是她父亲练亭中的五妹练榭中——也就是练南春的小姑姑! 姑侄两个劫后相逢自是又悲又喜,感叹人世变迁,世事无常。 原来当年,练家五兄妹在与敌人的仇杀中失散,老大练楼中、老三练亭中、老四练轩中三兄妹后来汇合在一起,共同创建了天枭组织。 而老二练阁中、老五练榭中则生性淡泊,早就厌倦了刀光剑影、打打杀杀、追名逐利的江湖生活,遂各自寻了一处山林幽居,过起了闲云野鹤的隐逸生活。 在此之后的几年里,练南春便一直同小姑姑练榭中住在神医山庄,过着淡泊超脱的隐逸生活。 几天前,凌云与何成麒兄弟二人来到神医山庄,恳请赛仲景前往侯爷府为何禹廷诊治疗伤。 想到几年前侯爷府与刑部尚书府的人对练南春、练轩中等人的打压迫害,赛仲景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又不好与凌云、何成麒两人当面翻脸——因为二人虽然是何禹廷的儿子,但毕竟无辜,于是便故意躲着两人,一直不肯出来相见。 谁想宝儿在与他们兄弟二人的应对之中,不经意间又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让心思缜密的凌云给瞅出了破绽;于是,便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练南春倚着门扉笑思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出了门,穿堂绕榭,径自来找自己的小姑姑练榭中。 这位神医婆婆正在内室之中打坐练功,忽见练南春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不善,不由一怔,缓缓收回功力道:“春儿,你怎么了?” 练南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道:“姑姑,随他们去侯爷府救治何禹廷罢。” 她的表情与语气极冷,仿佛看透了看淡了所有世事似的,那种淡漠疏离、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语气,任谁听了都觉得心头发寒。 赛仲景被练南春这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子给整懵了,她抬头不解地望了侄女一眼,“春儿,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到底怎么了?” 练南春瞳孔里翻涌着痛苦与纠结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便把凌云与何成麒兄弟二人识破她这位神医婆婆并未出门之事说了一遍。 赛仲景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看来凌云这臭小子还不傻。” 练南春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赛仲景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其实他知道了也好,我现在就出去,当面锣、对面鼓地跟他们说清楚,也好让他们死了这份儿心!” 说着站起身,抬腿往外走去。 练南春急忙拦住,“姑姑,不要去!” 赛仲景目光棱棱地望着她,“为什么?” 练南春黯然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晦暗不明的情愫,讷讷道:“主要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事已至此,不要再难为他们了,顺着台阶下来吧。” 赛仲景呼吸一窒,嗓音干哑道:“你真的要我去救治何禹廷那个伪君子?以前他与刑部尚书府的人是怎么迫害你们的,难道你忘了吗?” 练南春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做什么?而且我们这次治病救人,也是对事不对人……” 赛仲景撇了撇嘴角,几分揶揄地笑道:“春儿,别唬我了。我看你是不忍心看着凌云那臭小子左右为难吧?” 练南春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她把脸转向别处,只不说话。 赛仲景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斜睨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春儿,我真不明白,你说那个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的?你说他除了长了一副能够迷死天下女人的外表,也没见有什么过人之处哪,而且当初还对你伤害那么深…… “要是我啊,再见到他,别说是帮他了,我只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不行,只这么痛痛快快杀了他,岂不太便宜这个死小子了——依我之见,就该先剥了他的衣服,抽他几百鞭子,打他个皮开肉绽,多少日子下不来床,看他还能再来骚扰我们!……” 练南春湿雾雾的眸子里不觉氤氲上一层细碎的波光,轻噫一声道:“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