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从刑部尚书府被查封的那一天开始,我与杨振便一直处于他们的追杀之中,如果一日不能查清太子之案,便一日难安。 “何况还有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之处,正因为大内皇宫戒备森严,凶险重重,所以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呆在那种地方,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 凌云断然道:“我意已决,春儿,你不用再劝我了。” 练南春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还与我商议什么?” 凌云脸上出现了一瞬的凝滞,遂而笑道:“你总得帮我拿拿主意吧,比如如何潜入皇宫——总得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吧!” 练南春脸上冷意翩飞,气呼呼道:“你凌大侠精明睿智,自己决定便了,还用得着我吗?”说罢不再理他,头也不回径自而去。 凌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大内皇宫,绮霞阁的庭院里。鸳鸯瓦冷,霜华凝重;天阶夜色,凄凉如水。 倾世皇妃莫水灵心绪烦乱,她把绣菊、彩萍等侍婢打发出去,自己只想静一静。 独倚栏杆,默默凝视着幽蓝的夜空中那轮凄清的冷月,她玉容寂寞,芳心惆怅,不由轻轻吟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时,庭院前的花树下忽然有些响动,惊起了枝上两只小雀儿,扑棱棱振翅直向夜空飞去了。 灵妃不由悚然一惊,颤声道:“谁?……” 花树后影子一闪,一个人的身影慢慢从婆娑的树影后解析出来,缓步向她走来。 他衣袂飘飞,眉头微蹙;神色黯然的脸上,带着抹难以掩饰的凄楚之色,唇角挂着伤感的笑意,迷离的眸光里漾起一抹水色。 纵然行走于世俗的风口浪尖,那一刻他却依然安然淡定,似乎所有的尘世喧嚣,都被他屏蔽心外了。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眼神……灵妃一时痴了,呆呆望着站在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儿,几乎疑是梦中。 来人正是杜正海,瞅瞅四下无人,他拽着灵妃动作迅疾地闪入房中,复又闭上房门。 灵妃缓过神,脸上现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喃喃道:“杜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是真的。”杜正海轻轻摇了摇头,“灵儿,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灵妃眸色一黯,勉强笑了笑,方要说什么,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正海急忙旋身躲于门后,却是一队夜间巡逻的御林军从门前经过。虽然是虚惊一场,灵妃亦是惊得花容失色。 等他们走远了,灵妃方颤声道:“杜大哥,这儿太危险了——要是没有别的事,你……你快走吧!” 杜正海道:“不,我来此就是有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求你帮忙的。” 灵妃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杜正海便把吕文正遭人陷害、蒙屈入狱之事与灵妃说了一遍,末了问道:“灵儿,如果能为吕大人昭雪冤情而需要你出手相助,你会不会推辞?” 灵妃毅然道:“当然不会!当初我姐姐被丁继武那厮迫害惨死,要不是吕大人不畏强权、仗义相助,我姐姐的冤情又怎能昭雪? “如今吕大人遭奸人陷害,冤沉海底,只要能为他昭雪冤情,救他一命,别说出手相助,就是要我去死也在所不惜!” 杜正海道:“灵儿,你言重了。其实,此事只需要你……”说着,他凑近灵妃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原来那日凌云与练南春回到神医山庄后,众人便一起计议如何潜入皇宫的门路。 练南春虽然对凌云只身涉险之事不是很赞同,但迫于当前形式,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他的意见。众人商量多时,于是便想到了找灵妃帮忙…… 说罢,杜正海又道:“说来真是惭愧,我们两个堂堂的须眉男子,竟勉为其难去求一个柔弱女子出手相助,思之实在于心不安。灵儿,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灵妃道:“杜大哥何出此言,能为你与凌大哥效力是我的荣幸。不要啰嗦一些了,现在我该如何去做,还请杜大哥明示。” 杜正海道:“宫内如今有无空缺?不管什么职位,只要能让凌大哥在大内有个栖身之地就行了。” 灵妃蹙起峨眉,略略沉吟了一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明天我去问一下大内总管冯朝英冯公公——” 杜正海道:“不妥。要是去找他,很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