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印象里灵根好一些自然也值钱一些的“好货”,而且瘦小点的吃饱了肚子,不会像人高马大的一样闹事。
角落里那个也极好,三十七的水灵根,是这批货里仅有的两个灵根过三十的人之一。只不过……看这样子,还有力气绝食,还是得继续晾她两天。
日子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大约两天——须沐寒是不知道时间的,但伯赏苍歌是清楚的。
八个时辰一块饼,那两人就是这么分配他们的伙食的。这个量,小孩子能吃饱不会饿病,大孩子则是一直在饥饿状态,饿不死但没力气做任何事。
这是最完美的。老五如是和自己的同伙说。
有了吃的,须沐寒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就都是醒着的,伯赏也能长时间盯着外面的两个人;那两人交流不多,但也足够让伯赏摸明白他们这趟行程的底细。
这一车孩子是送去给某个商会做仆役的。确认了这点后他是彻底放心了。嗯,那个商会还以筑基期修士为靠山,这个消息对伯赏来说就有点……不提也罢了。
那个练气三层的胖修士好像脑子不大灵光,所以这一趟做主的其实是练气二层的干瘦修士。
左前方角落里的那姑娘,就是一开始拍门那位,一直没有吃一口干粮、喝一口水。算来她断水到今日已经有四天整了,须沐寒今早借着天窗的光线看见她,惊觉她整个人都干瘪下去了。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每顿饭都会额外多出来的、她以为是那干瘦修士拿来“调—教”货物听话的饼子,并不是这些拐子给的“甜枣”,而是这姑娘的口粮。
马上又要到饭点了,这回,天窗却没有打开。
几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过以后,车厢的门,几天以来第一次打开了。
阳光放肆侵入这个阴暗的地方,映出了空中大片的灰尘。
老五从门口走进来,他一步一步像是散步一样走过来,车厢里的孩子竟是全都低头噤声,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这么大点的孩子,比鹰好熬多了。伯赏冷淡地想着。
他走到车厢内正中的地方,脸上又带出来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像是准备说点什么,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左前方角落里,那个本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差一步就会死掉的姑娘突然跳了起来,身手竟是意外地灵活,她两下就扑到了干瘦修士身后,中间没有踩到任何人,她一把从那修士背后抱住那修士的手,而就像是和她说好了一样,兄妹俩里——那对长相精致漂亮的姐弟其实是兄妹两个,个头能到沐寒眉毛的姑娘是妹妹,而那个头只到须沐寒胸口的反而是哥哥,做哥哥的刚过十一周岁生日,说来还比须沐寒大四个月,这是须沐寒这两天听这两人说话才知道的——那个哥哥也在这时候扑了出去,他在干瘦修士身前,这一扑,他跳了老高,身手要抓那修士的肩膀,张嘴直往干瘦修士喉咙上咬!
干瘦修士冷笑一下,完全没把这两个想当然的小鬼放在眼里,他一摆手就摆脱了——是的,都不能说是挣脱,只能说是摆脱——背后的姑娘,然后一抡胳膊,直接把眼前的小子一拳捶到地上。
姑娘跳这一下,搞不好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被摆脱了以后她趴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那做哥哥的肩膀和脖颈之间的位置上挨了一拳,一时血脉不通头晕眼花,摔在地上直发抖。
干瘦修士回头一把拽起那姑娘,捏开姑娘的嘴,拿个葫芦给她强灌了几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汤水。
“我知道,除了这俩,你们之中还有不少不老实的。不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妨碍。我告诉你们,你们想怎么折腾呢,都随意,只是,我想让你们活你们就死不了,我想你们死,你们就别想活得舒服。”说完,那中年修士又冷笑了几声,然后又出去了。
门被关上,车厢内再度陷入一片黑暗——须沐寒猜到,这顿饭可能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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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从迷香的作用里醒来以后,她在那颠簸摇晃、闷热又气味怪异的马车厢里整整捱了八天,就算刨掉她在伯赏念的经书下睡去的时间,那也有六天了。
到了明玉商会,这拐子卸货的时候,她重见天日竟只觉得恍如隔世。
老五把她的契纸给了那姓刘的管事,那管事核了须沐寒的灵根后,点点头然后拿了五个灵珠给他:“有劳了。你拿去喝茶。”而那绝食过的姑娘反而卖了三十七灵珠。
老五拿了灵珠,也没多问,更没惊讶——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呵。
被领进明玉商会某个小庄子的后门前,须沐寒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老五和胖修士好几眼。
她神色有一瞬间很阴沉,但很快就换做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麻木。
【大修完工!!!噢耶!】
————我是彩蛋小剧场——
一间内有无数宝石悬浮空中的石室。
一名容颜极盛的青年女子坐在石室角落的摇椅上。
她身着红色轻纱羽衣——红纱上缀着许多珠链宝石,女子圆润晶莹的肩膀露在外面,那衣服看着像是舞衣——披散着头发,眼睛斜向一边,似乎在望着什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