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姓秦的走了,他看着原本就在自己身边的徒弟,也觉得无趣起来,告诫了几句要人不要再自作聪明以后,将人一并打发了。
两个被打发的人是一先一后出来的,却走在了一起。
“张师兄是真谨慎,知道先派你来试探师父态度。”
姓秦的笑两声,看着像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整个人都是一副憨厚呆板相。
两人并行一路,秦深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委婉地提醒道:
“华师叔可有什么事情吩咐晚辈?”
“不敢,顺路和你走一道罢了,别紧张。
“闲来无事,想找张师兄叙叙旧,也请师兄指点指点我。”
华预蘅脸上看着是一派轻松,等真到了张更面前,面上神色淡淡,语气也只是寻常,说的话却就没那么中听了:“师兄这两年不声不响,提到太白峰旧址就只是回避,更轻易不在师父跟前露脸,俨然当作太白峰的纠纷你从未伸手过,可是等着看我笑话的?”
“师弟此话怎讲?近年局势紧张,翠微峰事务繁忙,我虽未能在师父面前分忧,但师弟你上门,凡我所言,字字句句可都是尽心尽责的肺腑之言。
“却是师弟你,一日更比一日冒进。”
张更微微摇头,一副失望疲惫,不想多说的模样。
此时华预蘅的情绪,倒比在严介海面前时,外露些也真实些。
他听了张更的话,摇头左右看了数次,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声音压低,像压着火气一样吐出几个字:
“我冒进?我冒进?你说我?
“谁冒进你看不出来吗?”
华预蘅这一刻是真被气得够呛。
虽然门窗俱是大开,但室内并无旁人,华预蘅依旧下意识压了嗓子,但语速就翻倍地快了起来:
“一开始我想等等,不提,也不接茬,不行,他说要注意。注意就注意吧,我说停一停,看看后面发展态势,不行,不能任由事态不受控制。
“等我说要拉拢,还不行,不稳妥,说人没根基外门养大的,我们能拉拢别人也能。
“这不就是意思让我出主意打压、坏另一方的事吗?”
张更搁笔,闭目,沉默一阵,睁眼倒茶,方道:
“你还真该庆幸,不好的风头刚起来,就让草木皆兵的陶若诚王季菡,给按弟子间寻常的出于竞争或妒忌的谣言滋事、歪风邪气处理了。
“真个闹大了,你吃不了兜着走。只徐沁言一个,不依不挠起来,便够你焦头烂额。”
华预蘅听着,脸上表情又变成了没什么情绪倾向的样子,等他说完,撇嘴换了两回气,转了会儿手腕,才对道:“你以为我想不到?”
看着是无根浮萍,但时下的任何一个人被放到那个候补的位置上以后,都不可能会被人轻易算计到。
那里本身代表的是宗门的一种倾向。
具体选了谁,反而不重要。
“但你真考虑到最严重的后果了?你真的有想到,执法堂宗务殿,会和当初的太白嫡系一起,揪住刚起来的风头,光明正大地严查狠罚?”
华预蘅有些烦躁:“我没想宗务殿也会明着出手。”
宗务殿没动,只靠执法堂陶若诚王季菡,事情也能查彻底,但重罚起来,未必会在弟子间有什么好的影响。
况且,流言的中心的那个人,执法堂也没证据说明其一清二白。
若是事后发现没有根据、胡乱揣测传播的流言反而误打误撞击中真相,那哪怕那些人是因没根据就在散播谣言而受到责难,执法堂的重罚举措依旧会遭人非议。
但若加上宗务殿,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你既看见我的下场,就更该谨慎老实些。”张更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沾上的一点茶水。
华预蘅皱眉:“你不过是让张真人呵斥了两句。至于其他——
“张真人如今是金丹大圆满,可谓是我宗金丹第一人……师兄你败于他手,并不丢脸。
“对一峰之首来说,脸面可比什么都重要。”张更冷哼:“在筑基期大比上落主峰金丹峰主的脸,张若愚毒着呢。”
“所以你趁早丢开手,再不提此事了。”
张更又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听着心情极是不悦:“你还对此不满?
“我已多次提点你。”
“师父说的是。实是弟子所思欠妥。”那人依旧好生言语,不见慌乱。
严介海顿觉无趣,正欲转换话题,外面有人来报:“秦师叔来访。”
来的虽是个筑基修士,却已经是严介海徒孙辈的人了。
这人来此并无他意,单纯是来将严介海指明要的一种泉水送过来。
严介海见来人规行矩步,除却师父交代的差事不多说一句话,问上点儿什么更是一问三不知,于是在将泉水核实种类数量后,他便兴致平平地将人挥退了。
等姓秦的走了,他看着原本就在自己身边的徒弟,也觉得无趣起来,告诫了几句要人不要再自作聪明以后,将人一并打发了。
两个被打发的人是一先一后出来的,却走在了一起。
“张师兄是真谨慎,知道先派你来试探师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