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现在只能看见九十多里外的地方。

那里，算是二层深处的前半段。

目前那里看上去一切如常，除却暂时还没有堆积到能看到的地步，但已经严重影响了神识探查范围的瘴气，以及巡防修士已经找不见人影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出事的位置，是二层的最深处吧？”

“是。”越往内，瘴气越重，对神识的压迫也越明显；于溪白比沐寒还能多看十几里的范围，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尽头处瘴气已经结出了青灰的雾状。

他也看不到小潮涨潮口的情况。

于溪白经验丰富，又往前一段后，附近开始出现驻留在这里像是在等候着什么的修士，于溪白感受着瘴气浓度，对沐寒道：

“师妹留在这里便可，一会儿便该有里面纵出来的九次左右的怪物达到这附近。”于溪白自己则还想往里再走一段，走到小潮出现的那段裂隙，凑近看一下情况。

这行径其实非同一般地危险，但他仗着有极品飞行法器，这么干也不是一两回了。

沐寒也想再靠近去看看。

她还没见过涨潮的样子。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两人身后，即两人刚刚飞过的鬼壑东边那一段，又有一阵钟响传来。

钟音雄浑中带着清透，敲点极富规律，听着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享受。

沐寒还在往前飞，但脸上和脑子里已经木了。

于溪白，以及周围一众或停留等候或继续向西的人，也纷纷有的不同程度的僵硬。

有的僵的是动作，有的僵的是表情，还有的僵的是脑子。

沐寒想着这声音听起来格外遥远，多半是一层人敲响的，当下决定掉头回去：“于师兄，我往那边去看看！

“我想看看涨潮口。”

于溪白则没改变主意，继续往东去：“那师妹你多加小心，我先往深处看个究竟！”

沐寒逆向回飞。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调整了方向，转而往鬼壑一层回返。

隔着七十里远，沐寒第一次探到了涨潮口。

那是一段足有二三里长的裂隙。

这段裂隙口处，黑雾翻涌，如同魔怪，张牙舞爪着向四方俯压。

裂隙口两边的上百丈范围内已经被瘴气占满，远看是一片漆黑，神识探去，能感觉到那黑雾中有阵阵灵力波动，伴随着武器的嗡鸣声、钝器与躯体的碰撞声，杂乱无序又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凝聚神识向黑雾中看，能勉强看见各族修士正与形貌奇异的怪物混合厮杀。

怪物多，人也多，这是一场真正的乱战。

随时可能会被不知道哪里没拦住的怪物，又或者是不知道哪个打出来的攻击给逼入险境。

裂隙口处，还有怪物不断从下面涌出来；怪物涌出的速度非常快，整条“涨潮”的范围，一息间能钻出五六十只怪物。

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怪物大多是打散一两次就再不能凝聚的，平时都很少能碰见的脆弱怪物。

这情景让沐寒想起了天台高原上的虫窟，然而这里怪物涌出的速度又远不是那虫窟可比的——实力也不是。

沐寒召出金系雷系两把剑，加快速度靠近那一处裂隙口。

鬼壑同天同时段，两个地方一同爆发“小潮”，这是极为少见又极其危险的。

归望关的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足有七成涌向鬼壑防线。

至于剩下的那些，大部分是不受城防调遣的小势力的修士。

防线压力过大，分属人族与魔族的四位金丹帮忙出手压制；在高阶修士出手后，事情最终才在爆发的第三天得以收尾。

其中，两处涨潮口向外集中输送怪物的时间，一处持续了两整天，另一处持续了十九个时辰。

两处涨潮口分别位于鬼壑一层中段与二层深处，共涌出十一次以上的怪物近两百只，七次以上怪物逾千只，五次以上怪物逾两千，五次以下不计其数。

参与对怪物的拦截击杀的两族修士各有伤亡，其中剑派重伤两人，无人阵亡。

战后沐寒清点自己的家当，发觉若是按蓬煌中心那边的市场价计数，她这一战耗掉的丹药符咒，阵盘，恢复法力的灵珠等用品，价值已经超过了九千中品灵珠。

再加上基本报废，修能修好，但修起来花费巨大没什么意义的雷系佩剑——

她这一场仗打得，可谓耗费巨大。

就是不知道，回头太清台和观云坊能补贴她多少了。

她在这个关节上，还有心思计算财产的损失；太清台那边却还有要事要处理，想缓都缓不过来。

并非小潮出现地点的二层中段都这样了，那二层深处……

沐寒心下紧张，凝聚神识忘二层深处探。

她如今神识的范围放在情况正常的空间里，大约能延展一百六十里。

但她现在只能看见九十多里外的地方。

那里，算是二层深处的前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