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骂天的地方，又数落了好几句，方才狠狠舒了一口气：“想骂几万年了，可是一直没人听我骂，终于舒坦了。”

伯赏也是笃定小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天道感应不到的。

修士之间流传的，仙府之中杀人不沾孽账，不招果报，流传了这么多年都不见人反驳，便是一个证明。

所以李静水骂了个痛快，他也没觉得不妥。

冷静下来后，李静水叹了口气：“等设计好定天阵以后，君年就已经不行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和千玄等前辈把定天阵布置完成。

“可能天道对他还是留情了吧。直到定天阵完成，这阵法布了三十三年，生生熬死了六个制符大宗师、三个阵法大宗师和五十三个符道宗师十七个阵法宗师，往下的普通修士和大师级阵法师制符师更是接近全军覆没......但君年活下来了。

“定天阵布置好后，参与布阵的，除了纪家的，剩下的道君只活了两个，一个就是君年。”

“可四师兄最后还是在师姐离开前就坐化了。”

“——是。君年虽然活下来了，但身体一直不好，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他就像个筛子，不停地往外漏元气，等元气干涸了他人就要不行了。

“后来，纪家的事情之后，我起出那个小世界，要重新炼制。当时没告诉君年，而且那时候我也和行秋池决裂了，这件事我只找了惊蛰剑星和巍二良六的徒弟。但君年后来不知道从谁那儿知道了，执意要插手。

“‘姐，我想多做些事，多留下一些东西。’他这么跟我说。

“等这坠星仙府重新炼制完毕，君年便油尽灯枯了。他坐化后，我才来的下界。”

李静水说完，强打着精神，道：“这东西现在就是为了培养低阶修士的，有你带着，想必小师妹收获不错？”

伯赏也勉强笑笑，虽然李静水看不见：“亏得有我带着，不然，就这些东西，这些布置，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人在驴人玩呢。”

她是在徐沁言元神沉寂下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恢复了与外界沟通的能力的，也是在那一瞬间，她直接从通仙玉里跳到了徐沁言识海里。

突然地，非有意地控制了徐沁言的身体，李静水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伯赏到此才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徐沁言和通仙玉，和李静水的关系。

他又问：“那，大师姐，其他的同门......我们这一辈的......？”

李静水刚刚说“其他还在的弟弟妹妹”的时候，以及更早之前，说林坤玉发疯的时候，伯赏就知道，他那些同辈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但李静水的回复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惊蛰和剑星当年还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其他人，就，”李静水摇摇头：“行秋池可能还活着，剩下的都不在了。往下，孩子那辈儿的本来人就不多，师父当年没有建立门派，咱们这辈儿人走的差不多了以后，人心就散了——倒是大多还活着，但我走的时候全是元婴或者分神的层次，不知道后来突破的能有几个。”

她说完，冷声道：“只要不是合天锁定天阵出问题了，我是不打算离开这儿的；为了小师妹，你以后肯定要去上界的。”

伯赏想说看沐寒选择，但他没打断李静水。

李静水跟着道：“我只和你说一句，行秋池是死是活我至今不清楚，但是，你若碰见她，对她最多只能信三分——”

她目光中寒光闪烁：“林坤玉疯了，死了，她就也疯了。我相信你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她后来又干了什么我也不想多说，毕竟她不认，毕竟事情也没真的干成。但总之，我能确定，四万五千年前的她，对千荒大世界，几乎不剩下什么归属感认同感与善意了。”

“——我明白了。”伯赏点头，又道：“我大概能明白她的想法，也......能理解，但我也知道，她有可能会是敌人。”

“——知道就好——我也理解。”徐沁言的声音忽然有些走调，像是控制躯体的李静水忽然哽咽了一下：“一群白眼狼......还有个不知道到底跟谁是一伙的天道......但很多事情的账不能这么算。”

“——巍二他们都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打造合天锁、绘制定天阵的途中，大战结束后，咱们这一代就只有我、行秋池、君年、惊蛰、剑星还在了。——最小的小桃子也是死在正面战场上了。”

“行秋池的事情和林坤玉有关，你也知道了，现在她是生死不知......她肉身被我毁了。

“君年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当初做的事情你也是亲眼所见。他亲手把河汉仙脉砍了个七零八落，没立时被天道劈死已是捡了条命——”

“他砍仙脉明明是为了拦杀异魔救天道！”时隔多年，想起那场仿佛要灭世一样的雷劫，伯赏还是气得肝疼，哪怕他现在没心没肝了。

“所以说天道就是个蠢货！”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