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似是而非若有所指的话吓沐寒,沐寒在她面前不至于紧张过度。
但这回,沐寒从张若愚身上感到了一股凝重——沉重。
张若愚实际的情绪,可能远没有她表现得这样随意、放松。
沐寒以为,张若愚找自己,是又有了什么格外严重、连石奕安都不方便知道的大事。
这才紧张起来。
却没想到张若愚问的是这个。
沐寒怀疑,这话说完后,张若愚还有别的事情等着她。
她便先尽力放松下来,尽可能仔细地把自己这一天在外头的经历和张若愚转述了一遍。
张若愚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带着点日常礼仪的笑,没什么变化。
沐寒却始终觉得气氛是凝重的。
等沐寒说完,张若愚手指在桌面上小幅度地晃了晃、转了转,指尖在桌上反反复复地描了个范围特别小的圈。
“——管鹤月长老遇害时的情况,你再详细与我说一遍。”
手指在桌面上转着划了几十个圈后,张若愚才说。
韩凭泄恨意图十分明显。
管鹤月,无疑是被虐--杀的。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
沐寒又想起,高空之上,那滴血落在她脸上,那由温凉渐转冰凉的触感。:,,.
“现在是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你依旧要注意好你自己的安全。
“胡前辈——我是说,古封前辈,她渡劫时你也算是在场,多少明白点当时的情况吧。
“我想,巽丘那边,接下来,盯着蓬煌阵法师的目光少不了。而剑派的阵法师,将会是他们关注的重中之重。”张若愚叮嘱道,又看看沐寒旁边,“陈辛夷人呢?”
那队六个人出来,三个老修士带三个新晋筑基修士,最后是三个老的全殉道了三个小的分两拨回来了。
陈辛夷不像赵晨杜微,她身上没什么大碍,按理说该到宗务殿复命的。
“辛夷先去丹堂了,送药,她刚刚直接和我打了招呼。我让她一会儿赶紧来宗务殿,她复命不归我管。——杜微和赵晨还在丹堂。”石奕安的笑依旧有些勉强。
提起这些事,就免不得想到剑派在这上头的人员伤亡。
“杜微没醒?”这些其实都算是琐事,正常来说张若愚不会挨个过问,但杜微和戚怀安他们受伤都涉及到了金石门新毒-药。
石奕安就看向沐寒,示意让沐寒说。
“辛夷问的时候,还没。”沐寒道,“说是神识损耗太厉害,而杜微的识海.......修好没几年。”
这话说得杜微的识海跟个物件一样。
“不太经得起折腾。毒已经解了,但神识没恢复就不能醒,而丹堂因着他的识海暂时也不好再给他多用药。我这里有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一些比较,冷僻少见的丹药,药性温和,她送去给林映堂主了,看看能不能给他用了。”
丹堂不是一定没有能给杜微用的药。
但额外用药给杜微,没必要。
毒解了,杜微就脱离了危险,剩下的就是让他自己睡着,睡个三四天就能缓过来一些;而那个时候再给他用药也不必太小心了。
从丹堂额外用药,无论是费用还是脸面人情,赵晨都不缺。
但她不能这么干。
丹堂的药都是公物。即便用灵珠、用资源去买,那也是买的公物,减的是整个门派的高阶丹药的库存。
金石门那边,各种针对元神和神识的毒剂层出不穷,剑派在这一类上能用的丹药都不该用在不怎么着急的地方,造成浪费。
在杜微脱离危险的情况下,赵晨不能开这个口,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这点是赵晨和主事的林映都明白的。
于是赵晨在从陈辛夷处知道沐寒回来了后,便通过陈辛夷向沐寒求助了。
张若愚听完沐寒的解释,问:“禁狱传送牌呢?”
沐寒便把东西拿出来。
“直接给我吧。”张若愚把那长令牌拿走,对旁边的石奕安说,“正好我要找须长老问点东西,奕安,你忙别的去,和......赵安明、申映真相关的这件事,现在开始都由我过问。”
赵安明是六人队的领队。
申映真和沐寒这俩人,算是申映真领队。
张若愚这就是要把这一整条线上的事情都拢过去一块办了。
石奕安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张师叔,关于吴真人抓到韩凭的事情,我目前没做任何处理,包括没对外传任何消息。
“宗务殿中,除了我和戚师弟,应该尚且没有人得到关于此事的风声——赵安明师兄等人是我派出去的。”
所以这桩事从根源上就没过过别人的手。
张若愚对此十分满意:“极好。”
指的是石奕安还没对任何人透露韩凭被剑派抓住了的事情。
韩凭现在身上牵涉的事情不小,说肯定是要说的,但时机和方式要斟酌好。
而且此事同时涉及到了两个有旧怨的人——
结果还称不上是真的好。
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患,处理不当或许会生出不少风言风语,,平添无谓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