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刚才听那小子说陆老太爷大寿,怎么,你们两个是陆家的?” 陆茜子心头发紧。 面前这老头说的话都不简单,她看出来,这位肯定来历不凡。 她礼貌地说:“我家是陆家旁支。” “哦,我想起来了,”那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陆家是有一脉旁支,女儿嫁了个农村出来的,老太爷还许了一门柳家的亲,我说的没错吧?” 陆茜子更紧张了,点头道:“是的,请问您是?” 老头一挥手,说:“你回去问老太爷,他欠了三斤桃花一壶酒那人是谁,你问问就知道了。” 陆茜子快晕了。您老人家可能对我家有什么误解…… 我哪够资格随便见老太爷啊! 老头对陈涯说道:“你认为,手表,或者更具体一点,名表对你的意义是什么?” 陈涯翘起腿,笑道:“好问题。” 他想了想,说:“如果是昨天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回答你,名表只有两个用处,一是看时间,一是装饰。” “那今天呢?”老头子眯眼,笑着打量着他。 “今天我会告诉你,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装饰,”陈涯说,“因为用它看时间太麻烦了,不如电子表直观。” 老头子拍腿大笑。 一旁,陆绍海脸上挂着讥讽的笑,也坐了过来,说道: “这你就说错了,你看不懂,是因为你没戴过表,你看得不习惯。” 陈涯道:“表盘和指针这个设计,本身就是机械手表由于工艺限制做出的妥协,再怎么习惯,也不可能比电子手表更加直观。” 陆绍海乐了:“那你咋不去买块电子表?” “说了啊,为了装饰,”陈涯说道,“说的更具体一点的话,它是一种说明性质的装饰。” “细说,什么叫说明性装饰?”老头饶有兴趣。 “你看到我衣服上这个阿迪达斯的标志了吗?”陈涯问。 陆绍海抢先说:“看到了,鹰隼系列,为了打黄牛,产能开得够够的,专柜价3000块钱就能买到,京城网球场是个人都有一件,后来大家都不穿了。” 陈涯笑了:“他给我们很好地展示了消费主义视野下的消费者思维,你看,这本来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从产地我们可以看出,是在海宁的工厂生产,和其他服装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个标志,就将它和其他衣服区分开来。” “所以呢?”老头兴致勃勃。 陈涯说:“当一个人心甘情愿被消费主义构建出来的符号体系代表时,他就穿上了金钱打造的盔甲,这套盔甲的作用,是超越了物品本身的功能性的。” 陈涯换了个姿势,又说:“你看,名表最终只是手表而已,它的功能性甚至不如手机,但我戴上它之后,我所消费的钱变成了超越它本身功能的一部分,它会延展成话语权、魅力甚至权力。” 老头沉吟道:“你很清醒。” “我清醒的原因是因为我厌恶。”陈涯说,“越是靠所拥有的东西来标志自己,就越显得内核的空虚和乏味。 “钞票只能填充空虚的钱包,不能填充空虚的灵魂,包裹进奢侈品盔甲的同时,你作为‘自己’的个性也被钞票的金光掩盖。” 老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花700多万买一块表?” “因为她说好看。”陈涯靠在沙发上。 陆茜子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陆绍海靠在沙发上完手机,他对陈涯说的兴致缺缺。 等他说完了,他头也不抬,声音轻蔑地说:“讲那么多,是在装逼?” “如果你认为被装到了,那就是。” 陈涯喝果汁。 “呵呵,百达翡丽的表我也买得起好吧,爷玩表的时候,你还在村里玩泥巴。”陆绍海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他女朋友在旁边推了一下他:“别说这么难听,他刚才都把卡给别人,准备要买了。” “啊?” 陆绍海刚才忙着群聊,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所以不知道陈涯已经选好了手表,现在有点夸张地坐直身体: “这么快选好了?这才几分钟?不是吧大哥,你不会真买了个几万十几万的入门款吧?不是,茜子表妹,你家真这么大方,给他个农村刚回来的戴这种表?你哥也才是个绿水鬼吧?” 陆茜子咳嗽了好几声,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才说: “是、是他自己买。”
189.跪下(3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