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起事之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之所以他以前不说,一个是因为哪怕曹丰,在这支队伍中,也只是小头领之一罢了,做不了什么主;再一个也是因为他此前一直在想的,都是西去河北,所以他一直都没提这个事儿。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首先一个,西去河北已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
其次一个,义军战士劫掠田家坞堡时的那些惨状等等,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使他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是以他现在提出了操练和建设初步的旗鼓号令这两条建议,——等时机成熟,他打算再提军纪等方面的建设。事实上,在军纪这块儿上,他也已在着手了,对丁狗等的那几个要求便是。
听到曹丰的询问,曹幹自是不会把真实的缘故告诉他,摸着短髭,佯笑两声,说道:“是啊,阿兄!”
……
丁狗等人还在院中站着,已经一刻多钟了。
几个人居然都站到了现在,这有点出乎了曹幹的意料。
前世军训站军姿时的感受,曹幹现下还是记忆犹新。
这站军姿看似简单,可要想长时间的保持这个姿势,站在那里不动,却是相当困难。
站不多时就会感到疲惫,有体力不支的,甚至站不了十分钟,亦即半刻多钟,就会晕倒。在前世的时候,参加军训的学生至少日常的营养等方面都是没问题的,犹且如此,而况丁狗等?今早上他们来前,没一个吃过饭的,而且平时亦都是饥一顿饱一顿,身体素质可想而知。
以曹幹原先的估计,他们最多能站一刻钟就算了不得了。
可现在已经一刻多钟了,丁狗等人却都还在站着。
不过,从他们的状况来看,可以看出,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已经是在苦苦支撑。
曹幹看到,他们几人中,有的汗水淌下,有的面色苍白,站立的姿势都已不再标准,不乏摇摇晃晃的,年纪最小的丁犊,腿都在打弯了。
但是,他们都还在坚持,没有一个人坐倒,或者主动放弃。
曹幹却也很快就想到了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他们往常的日子过得太苦,故而他们吃苦耐劳的能力很强。
不管怎么说,通过这一点的观察,曹幹对他们几个人却是多了些新的认识。
和曹幹一块儿出屋到院中的曹丰也瞧见了这几人的辛苦模样,说道:“阿幹,站了这半晌了,行了,别让站了。”
曹幹拉着曹丰走到一边,笑道:“阿兄,我让他们站,不仅仅是为给他们挑出什长、伍长,还有别的缘由。”
曹丰问道:“什么缘由?”
曹幹说道:“阿兄你看,他们现多是在苦苦支撑,对么?”
曹丰说道:“对啊。”
曹幹说道:“所以阿兄,这第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磨练他们的心志。”
曹丰说道:“磨练心志?……第二个好处呢?”
曹幹说道:“阿兄,上阵打仗,最要紧的是将士需得服从命令,我叫他们站着,尽管很累了,没有我的命令,也得继续站,这也是在锻炼他们服从命令。”
曹丰说道:“……好像有点道理,还有第三个好处么?”
曹幹笑道:“阿兄,这第三个好处,就是将来咱们操练时,有了他们的这个‘会站’,列队也好,阵型也罢,就都好练了。”
曹丰摸着胡子,寻思了下,说道:“还真是如此!当年我服役时,也是先学的站,后学的阵,不过我那会儿学的阵都是花架子,不管用的。……阿幹,你没服过役,咋知道的这些?”
曹幹面色不改,只是又摸起了短髭,笑道:“阿兄,这不是我想到的,是苏先生教我的。”
曹丰顿时赞叹,说道:“哎呀,这苏先生真是个大才啊!”
曹幹说道:“可不是么,阿兄!”
曹丰说道:“阿幹,这站,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你看是不是让赦之、李顺他们也站站?”
曹丰此意,正是曹幹想做,但没有办法自己要求郭赦之、李顺等去做的。
曹幹尽管是曹丰的弟弟,并且尽管他如今甚至在以高长为首的这部人中,都已颇得重视,可他的年龄毕竟不大,与郭赦之、李顺等又是同村人,见面得喊“大兄”,那如果他贸然地向郭赦之等提出这个要求的话,就算他们的关系再不错,郭赦之等也不见得会愿服从他的管束,更别说站军姿还是个挺累的训练项目,故而,这件事只能由曹丰下命令,叫郭赦之等去做。
曹幹因就顺水推舟,笑与曹丰说道:“阿兄,那当然可以啊!但我只管丁狗他们几个就够累的了,郭大兄、李大兄他们,就由阿兄你来管吧,若有哪里需要我的,随时叫我便是。”
曹丰说道:“好。不过今天就算了,我等下要去高从事屋里。明天吧,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