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墙,壕沟外,董宪阵中。
董宪也没有想到田彻居然会这般的悍勇,竟然敢只带了1个宾客,两人就出城来进行突袭,因是未有提前准备,——虽然隔得远,不能看清楚出城之人的长相,可这般勇猛之士,城内又除了田彻还能有谁?故而董宪等人皆知,这出城的必是田彻。
又由於田彻、张奋俱骑马,两个人又皆勇悍,转战神速,才不过片刻功夫,就把迎战的那十余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其他的不敢近前,故此,董宪这边的调兵遣将还没有安排好,兵马尚未出阵,田彻、张奋两骑已然回城。董宪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得手而去。
想这董宪当年在家乡时,为了给他父亲报仇,宁肯不报官,杀了人后亡命,也要亲手把他杀父的仇人杀掉,并且是将此仇人的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诚亦是1个尚气轻生之士,眼见此状,岂会不怒?他感觉自己被田彻狠狠地羞辱了,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适才接令出战的两个小率刚把人马点齐,将要出阵,这时看到田彻已经回城,不知该怎么办了,便来董宪处,问他说道:“从事,俺们追不追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董宪越发恼怒。
从在董宪身侧的王贤怒道:“都他娘的回城了,还追啥追?滚!”抬脚去踹。
这两个小率不敢多说,缩了缩脖子,没精打采的走去了1边。
贲休也在董宪旁边,他望着城头,突然说道:“从事,田彻这是想干啥?”
董宪抬眼,向城头望去。
这里离城墙隔的距离更远,城墙上的人在董宪等观之,愈是看不清楚,但能看个大概。
他看到城楼上的守卒先是举起了1人,把之举高,随后丢到了城下。
董宪不知,这个被投个丢到城下的人是那个被田彻夹死的小率。
紧接着,又有两个守卒分从左右架住另1人,把这人按在了垛口上,使这人的脑袋探出垛口外,然后1个穿着布衣的人抽出了腰边的环首直刀。此布衣之人,虽难辨其貌,然衣着、袍服的颜色与方才出城,驰在最前的那人1模1样,可知定是田彻无疑。这人也的确就是田彻。
董宪等人已经猜到了田彻要干什么,都是瞪大了眼睛看。
却见田彻将环首直刀抽出以后,把刀高高举起,刀身略微停顿了片刻,旋即他两手握住刀柄,猛地砍向了那被按住之人的脖子。环首直刀又名“断马剑”,发展到后世唤作“斩马刀”,其形若剑,区别在於是1面开刃,没有剑尖,这1刀下去,马都能斩断,威力可想而知。被按住这人脖上中了1刀,当时就被砍了个尸首分离。
尽管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董宪等人也能看到,被按住这人脑袋被砍下之后,从其脖腔中喷出的鲜血,仿佛喷泉1般,於上午的阳光之下,从城楼上往前只喷出数尺之远,洒在了城墙上和城下。人头掉到城下,田彻将刀上的血在没了脑袋的尸体衣上擦了擦,还回鞘中。
最后,田彻提着这具尸体的腰带,把之也丢到了城下。
城头的此个当众杀人景象,董宪等看到了,刘昱、陈直、刘小虎等也看到了。
刘昱等现听从董宪指挥,他们3部兵马所在的位置现在董宪中军本阵的西侧,也正就是此前田彻等观看敌情时,所看到的南城墙外1大两小3个敌阵中西边的那个。
刘昱的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惊容。
陈直蹙起眉头,心中想道:“田彻这是在立威!他先是两骑出袭,获2俘而还,继而又当众杀掉俘虏,抛尸城下,其所为者,1在於打击我军士气,2在於鼓舞守卒士气。”
如陈直所料,随着这两个俘虏的尸体被丢落城下,城头上的守卒又爆发出了1阵欢呼呐喊。
有的守卒兵士,还把手中的长矛、环刀举了起来,乃至有跳跃欢呼的,早先因见围城敌寇人多势众而引起的士气低落,此际不能说是1扫而空,但至少士气确然是比方才高涨了很多。
反观董宪所部兵士,被派去填塞壕沟的民夫、兵士,这会儿都狼狈地奔逃回到了本阵,本阵中的兵士个个骇然震惊,无人再做声息,以至董宪身边的卒史、军吏们,亦颇有面面相觑的,士气则果然是被田策出城奔袭、城楼杀俘这两个举动打击了不少。
董宪将敌我两军的士气变化尽收眼底。他把怒火压下,喝问左右:“咱们军中就没有勇士么?让1个田彻在万众军前,耀武扬威?谁敢为我前去城下搦战!”
话音未落,王贤跨步出列,挺胸迭肚,大声叫道:“区区田彻,何足挂齿!从事,我为你去将他擒来,也砍了他的脑袋,给城中来看!”
董宪问道:“给你两百精兵,够不够?”
王贤昂着头,扯着嗓门,说道:“哪用两百精兵?从事,我1人去就可!”
田彻是两骑出袭,所以他要1人往去搦战,此乃是要在气势压倒田彻。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行之是万万行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