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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武等听了,田武困意立消,拍着案几,骂了起来,田壮、李铁、褚豪几个亦是各个不满。
帐中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曹干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顾盼众人,说道:“田翁、诸位大兄,一则,东郡咱们现在肯定是不能回去;二者,若於此际离开董宪,咱们又能去哪里?三来,咱们此前已经讨论得很明白了,而下除了勠力死战,以求能得到力大率的赏识,从而正式成为力大率帐下一部这一个办法以外,咱们已是别无其它的出路。因而,董宪叫咱们明日继续攻城此令,固然是不把咱们当人看,但咱们也只能忍愤听令。田翁、诸位大兄,董宪既不把我等的命当命看,咱们现既已无有退路,以我之见,咱们就奋勇直前!用咱们的刀,给咱们自己挣出一条命来!”
如果说那天晚上迎击董丹的偷袭,是头一次的话,那么今日率先往战田彻,就已是曹干身先士卒的第二次了。两次下来,自恃骁猛如田武,对曹干也已然另眼相看,正如刘小虎现在三部中的威望比刘昱高一样,於曹丰部中之现在,曹干的威望其实已隐约超过曹丰。
曹干这番话说罢,帐中的吵嚷声为之停下,然而众人互相对视,却大多还是怨愤、迟疑。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众人看之,是高况重重地拍了下案几。
高况挺身而起,厉声说道:“老子不但要给自己挣出一条命来,老子还要给咱们部中的兄弟们挣出一条活路来!”他咬牙说道,“小郎说的半点不错!现下对我等言之,只有‘有进无退’这四个字!董宪欺负咱们是外乡人,把咱们往死里用,那咱们就让他看看,咱们东郡人是好欺负的不是?到最终,死的会是谁!”
众人没人再作声,帐外风声呼啸,杂闻外头茅屋里伤员的呻吟,一股说不来的氛围慢慢地弥漫整帐。曹干再次顾看帐中的这些人,眼前的这些汉子,年岁不一,长相不同,或者须发花白,或者削瘦剽悍,然於此亮着昏暗油灯的帐内,却他们的面上,俱含悲壮、绝望的神情。
他们都是被逼上绝境的汉子,但只要能扛过这一仗,曹干知道,他们就都能脱胎换骨,将会成为真正的战士。正如精钢,唯经百炼才能成型,唯经烈火,才能被打造成宝刀、利剑。
只是,转念曹干又想道:“却也不知,这些汉子能不能在这场攻城战中活下来?又也不知,等这场仗打完,我,还能不能活着?”
以前他对曹丰等虽也有感情,可曹丰等毕竟都是男人,比起妇孺,不算弱者,自己如果死了也就死了,对曹丰等并无太多牵挂,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戴黑、戴黑的儿子丁仲需要他照顾、需要他保护,不知不觉间,曹干对这个世界,已不再是无所挂念。
田武几个都不再说话,最后田壮无可奈何地说道:“小郎、小四说的对,明天这城,咱们只能再攻。好在明天主攻的是刘从事的本部,比如今天,咱们能轻松点。就这么说了吧,大家伙赶紧回去,将这事儿告诉本伙,该做啥预备的,也赶紧再做做预备。”
送了田武等人出帐,目送他们远走以后,在这苍茫的夜色之下,曹干抚摸颔下短髭,寒风吹来,只觉透骨冰彻,他眺望天际,一轮明月如似玉盘,挂在深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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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元宵节了吧?
这个节日,在后世是阖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日子,而他们现在却被迫地要为活着而拼命。
“阿兄。”
曹丰站在曹干的身边,应声说道:“阿干,怎么了?”
“这南成……”曹干遥望着夜色下,北边南城县城那黑黝黝的高大城墙,说道:“要么是咱们的葬身之地,要么就是咱们威名远扬之始!”
於此初春的寒冷夜中,此话听入耳中,再看曹干之时,曹丰隐隐约约的,竟然觉到了点陌生,好像这个曹干,已不再是他之前的那个阿弟曹干。数月前,曹丰即对曹干产生过类似的感觉,但几个月过去,这种感觉早已消失,但现下这时,这种陌生之感又再升起曹丰的心中。
他只觉得,他这个年轻的阿弟,此时此刻,如利剑、似宝刀,尽是英武锐利之气。
战争的血与火,不仅会能把田武等锻造成真正的战士,也一样会使曹干破茧而出。
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