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幹缓缓说道:“我以为……,这个场子,咱非得找回来不可。高大兄说的没错,难道平白无故的,就让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田大兄被别人殴打?这口气不管咋说,不能咽下!”怒色满面,命令李铁、褚豪、高况,“把你们的部曲现在就召集过来,咱这就找高从事讲理去!”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神色俱是一变。
凭心而论,包括高况在内,也不得不承认李铁的劝阻之言是极有道理的。不管是论本身的实力也好,还是论身后的靠山背景也好,曹幹他们都是没法和高宝相比的。——亦正因此,高宝的手下也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抢劫田武、并殴打他。因而,如果他们就这么贸然的去找高宝“讲理”,结果不用说,众人也能想到,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他们只能是再挨一顿痛揍。
曹幹平素为人,向来谨慎稳重,莽撞不是他的作风,却为何这时一反常态?
李铁、褚豪都很吃惊。田壮黑瘦的面孔上,神情凝重,摸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挨了打的田武,鼻青脸肿的脸上阴晴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则是一句话也不吭。而高况在听了曹幹的这道命令后,当即扭脸转身,却是又要往校场上去,真的要召集他的部曲过来集合!
李铁股不了太多了,顾不上自己的资历在众人中较浅,慌忙拽住高况,急道:“小郎,不可!”
“为何不可?”
李铁说道:“小郎!高从事虽然不是正经从事,可其帐下,亦有数百之众,皆为勇士,甲械精良!就不说他是力大率的爱将,只论实力,咱们过去找他‘说理’,只怕也‘说’不过他!”
曹幹皱起眉头,说道:“李大兄,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李铁说道:“小郎!这咋是灭自家威风?”
曹幹慨然说道:“高从事他再是猛士,难道咱们就是懦夫么?”
这话说到了高况的心里,引起了高况的共鸣,他应声说道:“小郎此言,乃是正理!高宝他再勇悍,又咋样?平白无故地欺负人,就是不行!这口气,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咽下!如果就这么咽下了,大率帐下十余部从事,往后谁还会瞧得起咱们?还不是谁都能来欺负咱们了?”
李铁说道:“高大兄,便暂是将这口气忍下,诸位从事各部,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李铁说道:“打南城一仗中,小郎挟红旗,最先登城;打郡兵这场仗中,小郎、高大兄又是为力大率立下大功,战后还得到了力大率的召见与厚赏!便是力大率,对小郎和高大兄的勇武亦是赞不绝口,何况其余各部从事?高大兄,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他用力地拽住高况,不让他到校场上去,接着又焦急地向曹幹进言,说道,“小郎,这口气,咱确实得出!不能让田大兄无缘无故的东西被抢,还挨揍,可是咱不能鲁莽行事啊!”
“李大兄,那依你看,这事儿该咋解决?”
李铁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郎,依我之见,无需急於一时!”
“无需急於一时?”
李铁说道:“且再等等,日后必有机会,可报此仇!”
曹幹怒色渐敛,意转沉吟,顾问田壮,说道:“田翁,你觉着呢?”
田壮年老,一则阅历丰富,再则也早过了争强斗气的年龄,他自然知道李铁说的才是正确选择,迟疑稍顷,重新抚摸起花白的花须,慢慢地说道:“要比实力,咱们确是比不过高从事。如若贸然上门,寻他讲理,……小郎,吃亏的必然还是咱们啊!我看,要不就先听阿铁的?先别急着出气,等等看,以后有机会了再说不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拉住高况的手,拍了两拍,说道,“小四,你也别气了,听我的,先忍忍!有机会了,咱再报此仇!”
在整个部中,田壮绝对称得上“年高德劭”,早在高长为部率时,高况就很尊重田壮,可尊重是一回事,要不要忍气吞声是另一回事,高况含怒说道:“田翁的话,我当然不敢不听,可这事儿要就这么算了,我也实在是於心不甘!……田翁你看看,田大兄被打成啥样了!”
“没说就这么算了!小四。不是说了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田壮说着,再次细看田武,也觉着田武的这顿揍,确是挨得不轻,好在田武皮糙肉厚,未有受伤,亦算万幸,他说道,“阿武,我知道你受欺负了,但这口气,现在不好帮你出。你先忍一忍,好不好?”又与田武身后的战士们说,“你们也都先忍忍!等以后咱找着机会了,这口气,再给你们出!”
如果真是如高况那般,尚气轻生,敌人虽强亦无所畏,不能忍这口气的话,田武被抢当时就抄家伙了。当时他为何没抄家伙?正即是因为他知道自家不是对方的对手。只东西被抢,还算是好的,一旦真抄起家伙,搏杀起来,可就不仅仅是东西被抢的小问题,而将会是性命堪忧的大问题了!所以,他其实原本就没想着求曹幹为他报仇出气,——事实上,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