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和你说过了么?”
曹丰说道:“阿幹,你是说过了。你说力大率不像个能成事的,可不管他能不能成事,现在的局面不是一片大好么?十来天的时间,就先后打下了南成、费县,现又在打郯县,——小力从事是死在了郯县,然而根据你的判断,这郯县城应该也是能够打下来的。郯县一下,整个东海郡不就都是咱的了?而且还有樊大率那边,也即将要和力大率连兵,樊大率那边部曲数万,咱再一和樊大帅连兵,部曲都多少人马了?整个徐州都不会再有咱的对手!即便是县官调集了大军过来,咱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阿幹,这么好的形势,咱为啥要离开力大率?”
“阿兄,我不是给你细细地分析过了么?南成、费县下后,力子都唯以纵兵掳掠为务,不爱百姓,并而今才得两县之地,就已起了内斗之兆,现下的局面再好,他早晚必会败亡啊!”
曹丰说道:“管他以后会不会败亡,现在的局面不错,不已够了么?阿幹,当初我跟着高从事起事的时候,你非要跟着我,我为啥不同意?我怕的就是,起事以后,会被官军杀掉。咱在东郡站不稳脚,转来东海郡的路上时,我到现在没跟你说过,我那些天,天天晚上睡不着,你知道为啥?我在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你,让你跟着我起事了?要是因此害死了你,九泉之下,我该如何去见咱们的父母?我没有脸见!可却没有想到,到来东海,这才一个多月,眼瞅着整个东海郡,都将要成咱的了!阿幹,这其中可是大大的有咱的功劳啊!你这个时候,该享用了,反而要离开力大率,你这是咋想的?……阿幹,要不你再想想?”
“阿兄,你信得过我么?”
曹丰说道:“你这叫啥话?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要是不信你,你给我说力大率非可成事之人,早晚必将败亡,咱们最好早点离开他,这些话我就压根不会听。”
起事以来,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后,曹丰对曹幹早已是充满信任。
“阿兄,既然你信得过我,及早离开力子都此事,你就一定要听我的!力子都能够在十来天的时间里,相继打下南成、费县,击败庞彩,这看起来是势如破竹,好像是他足能够驰骋东南了,可一者,他的这个胜利仅是暂时的,再者,他的这几场胜利事实上也是必然的。”
曹丰不解,问道:“必然的?阿幹,啥意思?”
“阿兄,我且问你,力子都咱们的这支部队里边,都有什么成分的人在?”
曹丰问道:“都有什么成分的人在?啥是成分?”
“成分,就是出身。”
曹丰说道:“要论出身,有力大率、董从事他们这样的,有刘从事、陈君他们这样的,有季军师、苏先生他们这样的,也有咱们这样的。”
“力子都、董宪本是地方豪强,刘昱系前汉宗室之后,季猛、苏建本乃士人、官吏,你我无须讲,平头百姓,而在你我之中,又有如高况这样的本轻侠之士。阿兄,成分这般复杂,几乎可以说是包含了从上到下,从豪强贵族到百姓的所有的成分都在其内,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曹丰忽然想到一事,说道,“阿幹,我记得你好像之前说过类似的话!”
曹幹抚摸着颔下短髭,点了点头,说道:“对,阿兄,咱们之前是聊过这方面的话题。义军内部,之所以成分会这般的复杂,只能是因为一个缘故。这个缘故即是,於今海内,日子过不下去的,远不止咱们这些老百姓,便是有权有势之人,日子也已经过不下去了!这亦即是说,王莽不止是得罪了咱们,也得罪了他们!用苏先生的话来讲,整个海内,现今是民怨沸腾。如此形势之下,力子都连着打赢几场胜仗,不即是必然的事么?阿兄,力子都的这几场仗能赢,最主要的不是他能打,而是王莽已经完全丧失了民心、士心之故!”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大懂。可是阿幹,不管你咋说,东海郡的局势,眼下可是大好啊!”
曹幹说道:“王莽已失民心,阿兄,咱们真正的敌人,其实不是王莽。”
“不是王莽?”
“咱们真正的敌人……”曹幹站起身来,手向帐北指去,说道,“是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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