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从县民中征募、召集到的数百壮丁,现今可以用来守城的人手,也不过才不到两千人。以此不到两千之众,敌徐宣、谢禄两部的一两万之贼,这城怎么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完成对杜俨的承诺?
没等太久,县尉、县丞先后来至。
请他两人落座,一样叫从吏给他两人上过汤水,礼节齐备以后,贾恭才神情严峻地把自己才刚得的祝其失陷的消息和贼寇已往利成进发的军报,与董宽和他两人说了一遍。
说罢,他顾视三人,说道:“属正孔公战死,祝其已失,今我郡北界,只余我利成一县。贼寇挟胜之威,势必更加骄狂,形势大不利於我矣。至迟明天下午,料徐贼、谢贼两部贼寇就会能到达咱们利成城外。当此之际,有两件事,我以为须当立即着手去做!”
董宽三人也是没有想到祝其竟然会这么快就失陷了!想那孔武,向有勇猛之名,他和东海的属正庞彩还不太相同,他是正儿八经靠着在边地的军功升迁上来的,有他驻守祝其,董宽等原本以为,祝其至少能守个一段时间,何能得以料到,才半天功夫,祝其就被贼寇打下!
董宽如富家翁的脸上,这会儿已是无有血色,他颤声说道:“城、城,祝其城半天就没了?孔公战死了?这、这……,贾君,这消息是真的么?不会是误传吧?”震惊得话都结巴了。
相比董宽等人的震惊,贾恭跪坐的姿势反而越发直了,就像是大雪下的青松,大雪压得越狠,青松反而越直,他沉毅地说道:“消息和军报是跟随孔公驻守祝其的郡兵给我送来的,——他的伤势不轻,我派人送他去找医工治伤了,消息和军报确凿,不会有误。”
县尉抖着嘴唇,问道:“贾君说有两件事,咱们现下须当立即去做,敢问是哪两件事?”
“先有祝其在北,为咱们的屏障,咱们可能不会立刻受到贼寇的围攻,故此这几天咱们招募士民、壮士协助守城的力度,做得并不够大,现今祝其已失,若再只靠现有之兵力守城,城怕就不好能守住了,因而这第一件事,就是须得立即再从士民中招募壮士,从而加强守备!”
“对、对,贾君所言甚是!再招募壮士,这是必须要做的!”董宽勉强按下了惊恐的心情,与县丞说道,“咱俩明天就张榜全城,尽遣掾吏,从全城的士民中招募壮士,越多越好!”
贾恭说道:“只张榜不行。”
“只张榜不行?贾君此话何意?”
贾恭说道:“喜生厌死,此人之本性,只张榜招募,从前两天的招募情况就可看出,应募者定不会很多。故以我之见,最好的办法是,明日当传令全城,一则,凡曾服役郡兵而年犹在役龄者,悉数入募,登城协守;二者,凡家有壮丁三人者,皆出一人,充做民夫。”
董宽面色微变,迟疑不语。
“公是担心士民或会不愿么?”
董宽如实回答,说道:“贾君,我是有此忧。以贾君之此法,近同强征,恐怕是会激起民怨的啊!外有强贼临城,内若再士民生怨,岂不是就会更加危险,城更不易守了么?”
“我有两法,可使士民无怨。将贼寇陷南成、祝其后,在城中烧杀掳掠的种种恶行,给士民们讲说清楚,让士民们知道,协助守城实际上不仅仅是为朝廷守城,也是为他们自保,此其一也;凡入募协守及充民夫者,皆给重赏,此其二。两法并下,士民必无怨矣。”
董宽想了下,说道:“祝其今才陷落,贼寇烧杀掳掠的恶行咱们还不知道啊。”
“董公?”
董宽也是吓昏了头了,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不必贾恭开解,得了贾恭一声称,瞧见贾恭眉一皱,他登时醒悟,说道:“是了,是了,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怎么说!好,好!有了贾君的这两个办法,贾君的强募之法,倒确是可用之施行了!”
贾恭到利成之后,到目前为止,主要是做了两件事。
头一件就是征募百姓参加守御。再一个,即是他叫从行自己到利成的郡吏们,不断地给城中的士、民讲说力子都、樊崇两支贼寇此前所犯下的那些烧杀掳掠的恶行。
樊崇部现虽有军纪,但说实话,其部如今有数万部曲,只凭那简单的“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又如何能把这数万人完全约束得住,又如何能只凭此就做到对百姓秋毫无犯?显是不能。——并且更别说,其部的这两条军纪更大程度上还是对其内部的各部义军战士而定下的,因是樊崇部劫掠民间的事儿,的确是也没少干。力子都部就更无须说了。
——故而,贾恭叫从吏们给城中士民宣讲的那些东西,却是也不能全然称为是污蔑之词。
於这些事实之上,贾恭带来的从吏们再添油加醋,於下在利成百姓的耳目中,樊崇也好、力子都也好,他两支部队的部曲,简直已如凶神恶煞。
亦即是说,在利成大多数士民的眼中,力子都、樊崇两支部队部曲的形象,现已是很坏的了,已有了这个基础,那么再进一步的抹黑一下,确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