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把前一天宰的牲口装车,拉去城里的肉铺去卖。
村里的房舍现在多数就屠子和他的媳妇在住,几个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城里置办的宅舍各有事情做,家里有事才会回来。
霍戍去的早,帮着乔屠子一道把牲口装到了板车上,两人一道驾着车去了城里。
驴车一路跑得快,进城直接拐进了小西街过了个牌坊,到了贞路巷口才停下。
乔家的铺子就在路口上,挂得有个招牌,就叫乔家鲜肉铺。
霍戍从车上跳下,有个清瘦白面的年轻人立马从铺面的阶梯上迎了过来:“师傅。”
恭敬的喊了乔屠子一声,随口又看向了霍戍,悻悻招呼道:“霍哥。”
这人正是昨儿乔屠子留下的另一个徒弟,叫方禾。
他昨儿就晓得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的小子不是明浔村的人,估摸从自家里过来的,不晓得等了有多久。
霍戍同他点了个头以示照面,随后趁着乔屠子去开铺门的功夫,到板车前抱起两半猪肉一左一右扛在肩头上,乔屠户门一开,他便跟着把肉搬了进去。
“放在那案板上就成。”
乔屠子瞧了霍戍一眼,见他虽总肃着张脸,但却并不摆谱儿,眼里有活儿还挺肯干的,心头很是满意。
转头再去盘肉进铺子间,又见着方禾想也学着霍戍的样子抗两半肉进去,不想差点闪了腰把肉掉地上。
好在是没有硬抗,转放下了猪肉,去抗了半边羊。
“慢点儿。”
乔屠子道了一声。
要不是看这小子是几个里敢动刀的,他绝计也不会留个胳膊腿儿最细的来教。
三个人两趟就把肉都搬进了铺子里。
乔家的肉铺不大,也并非是前铺后卧的形式,而独只是个门面儿,并不似旁的那些铺面一般能做生意能住人那般,不过好在铺面当道,经过的人流也多。
铺面里头陈设也简单,单面两张长案板,上挂有许多穿肉的铁钩子。
一般屠子开门做生意便会把整半的猪肉切成长条肉块,分二刀肉,排骨,五花……等等,切得漂亮挂在钩子上悬在案板处,如此供人挑选。
“通常先开
一半肉,等一半卖的差不多了再开另一半,防止肉腐坏。这天气凉了倒还好,五黄六月天肉最是容易变味儿的,坏了的肉我们铺子绝计不卖。()”
“?()”
“你俩好生瞧着,先把脊骨下的下里脊肉取下来,再从第二个关节处斩断,这么着下来的小的这边就留整,叫后腿肉。”
“接着从脊骨下切进去,把排骨片下。肚子这块儿肉就是五花儿了,两刀切开,剩下的是前腿,把前肘截下,剖开肉去出的是扇子骨……”
乔屠子一边说一边分肉,动作那叫一个麻利顺溜,不过三五句话间,半边猪肉就已经规整出来了。
“这套功夫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总之就那么些肉,有刀就能切开,只是说动作快慢,能否不坏肉把肉切的整齐漂亮而已。”
若是好好的鲜肉因屠子刀工不好给捅坏了,那挂着卖相不好看,自就影响了销路和价格。
为此事情才会有门道一说。
“今儿也不指着你们会些什么,总之先跟着看,手笨可以慢慢练,但眼睛聪慧些总要先给看会啰,手才能跟上。”
方禾早被乔屠子一水儿的刀工哄得团团转,心头敬佩不已。
“师傅您这一手功夫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如何练得出来,实在是漂亮。”
“别同我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乔屠子在分好的鲜肉上扎了个孔:“这些都给挂钩子上。”
霍戍未置一词,把猪肉和羊肉分挂在两处案板的钩子上。
几人忙活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肉铺才正式开门。
乔屠子在门口扯着嗓子便吆喝了起来:“鲜肉,新鲜的猪肉羊肉咧!”
中气十足,比早食摊子的声音还洪亮得多。
方禾也跟着在街上叫卖,请人进去看选鲜肉。
倒是霍戍杵在铺子的案板前,事情是都能做的,叫卖是不可能叫卖的。
乔家铺子开的时间不短了,附近的人都晓得这里有间肉铺,平素都会来转转,前几日闭门歇业了几天,这朝见着重新开了门,一经吆喝便三五结伴的前来铺子里选肉。
“两个小伙子眼生的很,乔师傅雇人啦?”
“新带的两个徒弟,笨嘴拙舌的,要是以后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乔屠子招呼着客:“还是老样子,两斤五花?”
“诶,五花。”
买菜的妇人挽着个篮子,揣着一双手瞧了霍戍两眼,道:“两个都是精壮小伙子,乔师傅真会挑人。”
乔屠子笑了一声:“也就先瞧瞧,看看成不成得事儿。”
“乔师傅,几天没开门了啊。”
“呀,今儿有羊肉。”
() “猪后腿还有不,给我选一条。”
不过一刻钟间,进进出出的便来了好些人,也不尽是都要买东西的,不乏有来问一嘴看看热闹的人。
晨时买菜的人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