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回送了草药来说了那番话以后,便是再没半分藏着掖着的意思。
隔三差五的跑医馆里来,这日不是射箭伤了手,那日就是从马上摔下擦了腿,就在医馆里等着他给包扎,也没半分伤患的模样,看着他来包扎笑得傻呵呵的,变戏法儿一样从身上摸出些东西给他,什么吃食小物件儿,每回都不重样。
黄芪是又气又有些恼,这直愣的傻小子全然是不顾忌自己的身体了,医者哪里见得这个。
前些日子他逮着机会便把人狠狠训了一番。
“年纪轻就不爱惜身体如此折腾,老来病痛缠身有你后悔的。”
“你这小孩儿一般的把戏,伤了自己不说,还耽搁医
护的功夫,占了伤患看诊的时间,像话么。”
他正色说了不少重话,霍守脸色不大好看,当日一言不发,黑着张脸就走了。
这一走好些日子都没再去过医馆,黄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辗转反侧,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难听了些。
说到底霍守比自己足足小了四岁,他不懂事行径欠妥些也是寻常,自己好好与他说就是了,何必因为自己生气就把话说的那么重,伤了他的自尊心。
本想寻着机会与他告歉,不想他倒自又堵上来了。
“看看吧。”
霍守见黄芪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干脆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在了他手心:“看看这次的合不合你的心意。”
黄芪回过神,他还是试着将卷袋打开,出乎意料,内里打开竟然是一排银针。
他眉心微动,不由得意外:“这……”
“先前送你的那些东西我见你也并无多大兴趣,我实在想不出还能给你什么,偶然瞧着这个想或许你还有些用处就拿来了。”
霍守道:“过阵子我就要带商队出门,一去得好久。前些日子惹你不高兴,要再不来告歉,那我一路都得不安了。”
黄芪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言说自己的心情。
其实像霍守这般有些木且自尊心又重的人,会想着买东西讨人欢心他已经觉得意外了,此番竟还如此花费心思前来讨好,他心情怎么能不复杂。
“上次是我说的太过了,我不应当那么……”
“你说的又没错,我确实考虑事情不够全面,缺些稳重,以后我会衡量着改。你有什么就像之前那样直接说我就是了,我觉着挺好的。。”
霍守道:“你要是原谅我了就把东西收下。”
黄芪看着手里的卷袋,微微点了点头。
“以后就都用这个给人扎针,用一回也便能想起我一回来。”
霍守道:“省得我走的太久,你把我忘了。”
黄芪耳根发热:“别乱说话。”
“我是乱说么?”
霍守闪到黄芪身前,正面他倒退着走:“那你的意思是我就算走了你也不会忘记我了。”
黄芪避开话题:“你好好走路,当心撞着人了。”
“放心,撞不着。你便只答我是与不是吧。”
“是是是,总行了吧。”
“真的?”
霍守突然顿住了步子,黄芪差点直接撞到了他身上,察觉到投过来兴奋且炽烈的目光,黄芪心跳的有些乱,他试图躲开这道灼热的视线,手却突然被握住。
黄芪恍然抬起眸子,顿时对上了霍守的目光:“等我出去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什、什么!”
霍守一板一眼的又说了一遍:“我说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啊。”
黄芪面色慌乱:“我、我没想过要嫁人。”
“现在不是正好可以想了。”
黄芪加快了步子:“黄大夫打小收养我,我立誓要孝敬他一辈子的。”
这些年也有人同他说过亲,他一一都回拒了,便是想守在医馆,报答黄引生这些年的养育教导之恩。
若没有黄大夫,他早就冻死在乞讨的冬夜里了,如何能在自己可以照料起黄大夫时而去成家。
“我们成亲,只会多一个人孝敬黄大夫。以后让我待在医馆里都成,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黄芪听到身后的声音,步子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