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叫大元帅……”
李自成看着罗汝才,一时间也捉摸不透他究竟是有意,还是一时无心之失,又或是在这里反复试探着自己。
不过,很会做人的李自成却立马一脸笑意地打断了罗汝才的话头,十分客气的对他说道:“汝才啊,你我弟兄之间何须这般虚伪做作,大元帅是他们的叫法……”
李自成说着就抬手指了指殿内的闯营诸将,接着仍是一脸笑意地客气道:“……你我之间,还是兄弟相称来的痛快。否则,你喊我一声‘大元帅’,我又喊你一声‘大将军’,这得该有多生分啊。”
“哈哈……”
罗汝才发出了一阵响亮的笑声,可笑声一停,却又便是十分恭谨地说道:“大元帅……不对,叫李哥,咱还是叫你李哥来得亲切,又不绕嘴。”
“是嘛。”
李自成也显得十分开心地说道:“就是要这样才亲切,咱们两营是合兵一处,又不是我领导你,你领导我的关系,哪里用得着‘大元帅’这样称呼。”
闯王这是在拿话来敲打罗汝才,也存了试探他的意思在里边,明面上是在和罗汝才拉近关系,但其实骨子里是在试探领导权的问题。
果不其然,罗汝才听了李自成的话后,竟然一愣神,但旋即便反应了过来,他不露声色地笑着说道:“好。李哥,你就拿主意吧,这一仗该怎么打,我都听你的调遣就是。”
“唉。汝才,你素来以足智多谋着称,这一次可得给我出个好主意啊!”
“李哥,你这是在寒碜我不是?”
罗汝才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不自然起来,他略显尴尬地笑着说道:“李哥,大家都清楚得很嘞,我这大脑袋里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这遇上大事儿,还是得靠李哥你来拿主意才行。”
李自成见他如此,也不再虚情假意的与他客气,毕竟场面上这种事,让一让就算了,要是三让四请的,最后人家不往回推牌了可咋办,弄巧成拙的事又不是少发生了!
“咱们十几年里啥样的风雨没经历过,当年的曹文诏又如何,那么生猛的一个人,带的还都是杀鞑子的辽兵,不一样被咱们弟兄给做死了。”
李自成双目如炬般透出满满的自信,接着又道:“就像宋先生说的那样,今天这一仗优势在我,不管是兵力,还是粮草,又或军心士气,再有铳炮子药,没有一样不比他们宣府军强。
所以这一仗于我们乃是必胜之战,现在大家要议的无非是怎么打,于我而言能少损伤一些兵马而已。”
小将张鼐因为火器营一直以来的表现十分出众,如今也有了参与军议的资格,只见他站起身来,先是向众人抱了抱拳,才开口说道:“大元帅,大将军,张鼐以为,可仿效击溃保定军那般,盯住宣府军一处营寨,日夜不停的轰他,还怕他不溃逃嘛。”
“对啊。”
刘体纯可是见识过了火器营的厉害,这时也插言道:“这次在水坡集,小张鼐的火器营可是又收缴了好些火炮火铳,如今怕是比以前威力更足了。”
袁宗弟也说道:“宣府军直面咱们的只有三处营寨,且彼此间又都相隔甚远,很便于我们分割包围,逐个击破。如果能使小鼐子的火器营,日夜不停,专攻一处,似乎破之不难啊!”
见众人都是这般想法,李自成不由看向了刘宗敏,那样子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我看小鼐子的想法不错,但官军的三处营寨,先取哪一处还须仔细斟酌,才好确定。”
刘宗敏的话音才落,袁宗弟就开口了:“相公庙这一处,离朱仙镇最近,按理当是我军必攻之地,想来官军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此处防守肯定不会弱。”
一只虎李过这时也笑着说道:“汉举,你的意思是出其不意,官军以为我等之必攻,咱却围而不攻,反过来集中力量,专去攻他无备之地。”
“对。这就叫‘攻其不备’!”
罗汝才猛地一击掌,大声说道:“汉举这法子可行。李哥,你说咱先攻哪一处,我的曹营愿打头一炮。”
吉珪闻言又是一愣,心中不由埋怨起罗汝才:“我的爷爷啊,你咋还请上战了呢,这头一仗可是官军士气最旺,守营意志最坚决,又是炮火最足最猛,死伤必重,何苦要争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呢?”
然而,当他看向罗汝才时,却见他面上神情自若,并无一丝不自然的样子,仿佛对于结果一点都不担心。
“汝才,哪一营先出战,且先不急,目下需确定咱们先打何处,以求突破!”闯王没有理会罗汝才的请战要求,而是向他征求先打哪里的意见。
“嘿嘿。”罗汝才略微思虑了一下,道:“正面的相公庙距我最近,实为首当其冲之地,防守也必然最为严密,不可攻。
西北贾鲁河畔的营寨,应是准备破我叠水堤坝而来,兵力必然不容小觑,且同样有守护水源之责,其防守也不会放松,亦不可攻也。
唯独东北边的大头关,本就占了地势之利,且又是距我最远,更非为我军必攻之地,想来这里的防守,也必然不会像那两处那么严密。
照我看来,另外两处各派一支奇兵牵制,多出饥民扮做步卒,佯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