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一年的十月二十日,申时,天光暗淡,太阳斜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阳光洒落下来不在刺眼,却也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张诚立马于张岩身畔,颇有信心的回道:“应该差不了,看甲装和架势,定是那甲喇章京,待会一问便知真否。” 张岩策在马上,环顾左右,只见秋风萧瑟间,官道北面荒野,处处烟尘,人马交错,张诚麾下骑士像追兔子一般,追击着那些徒步奔逃的清军。 良久,他才对张诚说道:“鞑子也只一个脑袋瓜子,只要我大明将士战意坚决,奋勇向前,鞑虏何所畏惧,若兵力相当,实可战之。” 张诚策马在他身边,接话道:“兵不畏死,方可一战,但前提要让兵士吃饱穿暖,且家无所顾,才会阵前用命,奋勇抗敌。” 张岩对张诚的话深以为然,策在马上,目光望向官道北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张岩才说道:“若是真的捉了鞑子甲喇章京,确是大功一件,比你上次马坊的斩获更为之重。” 张岩随即叫过几名亲兵,吩咐道:“传令各将士,尽量多捉些活的。” 他接着又吩咐张诚道:“你留下,清理战场吧。” 说完,不待张诚答言,便扬鞭策马而走,几名亲兵跟随在他身后,策马紧跟着走了。 ………… 申时末,北京城南一处废堡内,有一处较为完好的宅院,颇为宽大,又地处废堡中间略靠北一些的位置,门口就是主街道,出入间极为方便。 张岩一进废堡之时,便一眼相中此处宅院,作为他自己的中军营帐。 中军帐就设在这处宅院的正房内,很是宽敞明亮,有几处窗户缺损,也已修缮妥当。 张岩坐在军帐上首大案几后,亲军哨总林志义站立在他侧后位置,张诚和梁松分坐在下首左右,其他哨总则在他二人身后站立着。 张诚正在向参将张岩禀报着此次石桥与虏骑鏖战的斩获:“禀参将大人,鞑虏甲喇章京哈尔巴率六百余奴贼,先欲截杀我出巡哨骑,后又图攻我石桥要地,我镇标右翼营将士阵前用命,奋勇击奴,经激烈鏖战,大胜奴贼,追敌二十余里,壮我军威,扬我国威。 此役,我镇标右翼营共斩杀奴贼首级三百七十七名颗; 生擒奴贼甲喇章京哈尔巴,另擒得奴贼分得拨什库两员,奴贼壮达两员,奴贼披甲兵五十员; 缴获鞑虏甲喇章京官纛大旗一杆、甲胄一副,分得拨什库背旗五杆,甲胄五副,余者鞑虏壮达背旗等旗号金鼓甲胄兵仗无算; 另缴获战马三百二十一匹,骡马二百三十九匹,另有伤马死马一百二十余匹。” 这清军的甲喇章京哈尔巴,也是个史载有名的人物。 他是满洲正白旗人,祖上世居于辽东的雅尔湖地区,四世祖桑古尼在努尔哈赤时就已经归附。 史载哈尔巴在顺治三年时,往征江西等地,因作战英勇,赐号巴图鲁,授予世职,后攻郑成功时,于军前阵亡,加封一等轻车都尉兼云骑尉,由其弟满都袭职,后满都从征舟山,加封世职三等男爵位。 未曾想,因张诚到来,竟冥冥中改变了他的人生历程,提前折损在大明国都城下,也让那些原本应丧生于他屠刀之下的人,得以免难,实属大幸! 张诚顿了顿,抬头看看上首位的叔父参将张岩一眼,才又继续道:“此役,我镇标右翼营骑兵千总部,先伏击鞑虏骑队一十六人,生擒鞑虏分得拨什库一员,后又石桥击奴,擒鞑虏甲喇章京哈尔巴,共战亡军士七人,负伤军士三十六人,战马伤一十九匹。” 他说到此处,又停了一下,眼睛转向对面而坐的步兵千总梁松,看到梁松对他点了一下头,才又继续说道:“我镇标右翼营步兵千总部,先于石桥阻敌,生擒鞑虏分得拨什库一员,后于凉水河东岸截击鞑虏,共战亡军士一十九人,负伤军士一百三十四人。” 张诚说到这里,停下舔了舔嘴唇,才又继续道:“此役,我镇标右翼营对战鞑虏约一个牛录的披甲兵,大获全胜,虽有近百奴贼趁乱夺马逃脱,我部仍是斩获极丰,且我部战损极小,共计战亡二十六名军士,余下一百七十伤者,皆为轻伤,大多为奴贼抛射轻箭所伤,均为大碍,休养一阵即可再战。” 张岩见张诚禀报完今日石桥对战鞑虏的战况,抬眼在军帐内扫视诸人,过了一会,才开言说道:“今日,全赖诸将阵前用命,我右翼营大胜鞑虏,斩获极丰,待杨军门、卢督臣核验后,定会报捷皇上,为诸将叙功请赏。” 张诚等帐中诸将齐齐抱拳喝道:“全赖将军之福。” 张岩摆了摆手,又沉声说道:“志义,你这就去杨军门营帐通报捷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