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庄的庄墙四角和庄门处,都搭起高高的角楼,以便战时瞭望敌情,观测敌军动向,杨国柱和虎大威二人营地的寨墙上,也同样建有角楼。 张岩正站在贾庄东门的角楼上,巡望着远方官道上的动静,营垒已基本修筑完成,剩下的都交给 申时,卢象升督标营千总张国栋领着三百骑士回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百多个伤兵和数十具阵亡将士的尸骨。 当然,还有数百个清军首级,都绑在麻绳之上,一串串的,很是恐怖。 除了这些,还有数百匹死马,全是用麻绳拖拽回来的,好在这些死马的身下都绑着三层清军的盔甲,马身却是没怎么磨到。 张岩早已把全军的随营医官都集中到了贾庄营地之内,立时便安排救治伤兵,并把死马都解下来,下锅炖肉。 此刻,他正在角楼之上,担心着出战的卢象升、张诚等诸人安危,就见东北方向的官道上一片尘土飞扬。 张岩急忙对着角楼下大声叫道:“林志义,东北方官道上,有烟尘,迎上去看看情况。” 只听 便有二百余人纵马奔出,直上了官道,其中有约百骑在官道上分为两队,一队往南驰去,一队往东边旷野中奔去。 张岩中军哨哨总林志义只领了百骑,沿着官道往北,迎向那滚滚而来的烟尘奔驰而去。 不一会,林志义策马奔回,在贾庄东门下大声禀道:“报将爷,是山西镇虎总兵回来了,督臣大捷,虎总兵是回来报捷的。” 张岩闻信后,立马自角楼上下来,走上官道,亲迎虎大威等众骑士。 ………… 贾庄营地内,一堆堆篝火燃起,众将士都围在篝火旁,啃着新煮熟的马肉,喝着肉汤,旁边还有新蒸好的馍馍。 他们一扫浑身的疲惫,极有兴致的谈论着午后的那场战事,留下修筑营防的步军,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引来一阵阵大笑。 为伤兵准备的帐篷里,一盆盆火红的炭火在火盆里噼啪作响,将整个帐篷都烤得暖暖的,随营医士们正紧张的忙碌着,帮每一名伤兵清理创口,止血包扎。 在大营的外面,也是一堆堆篝火燃着,照亮那些关键的地方,在篝火找不到之处,满地都是铁蒺藜,拒马桩也摆放在各处通道前,防止奴贼趁夜偷营。 那些被安排守夜的军士,一队队的往来巡逻,还有在黑暗处隐伏着的暗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守护着大营的安全。 贾庄的中心,有一处占地颇大的宅院,这就是卢象升的中军大帐所在。 此处大宅院前,已被完全清理干净,形成一处小广场,中间一堆篝火点燃,在周围还有一些小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口口铁锅。 这些铁锅里有炖着的马肉,也有熬着的肉汤,不远处,还有火兵在炭火上烤着马肉,煮着面条,蒸着馍馍。 今晚,卢象升把麾下各营中哨总以上军将,全部召集到这里,此刻,都围坐在中间这堆篝火的周围。 张诚、杨国柱、虎大威、张岩等诸将军们都围在卢象升的身边,各营的千总、哨总们都在篝火周围自己找地方,他们几乎是各营的聚在一起。 卢象升今晚还特别破例,准许诸将士们可以饮酒,可他身着麻衣孝服坐在此处,大家却也不敢放开了喝,不过憋那么久,今晚却都是解了馋。 郭英贤挨着张诚,大大咧咧的坐在一个木墩子上,端着酒碗说道:“来,诚哥,俺敬你一碗。” 张诚笑着举碗与他相碰,对另一边的陈安说道:“陈将军也一起干一碗。” 陈安举起碗,却说道:“督臣,晚些还要巡营,我只喝一口。” 郭英贤就不干了,只见他嚷嚷着道:“甭婆婆妈妈,干就是一碗,来……” 说完话,大手往前一送,酒碗“当”的一下,就撞在张诚、陈安的碗上,大嘴一咧,酒碗送回嘴边,一仰头就干了。 张诚看着郭英贤,摇了摇头,也端起碗,仰头喝干,手肘故意碰了一下陈安,对他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在意,自己随意喝即可。 二人相视而笑,那边郭英贤拎过酒壶,又给自己和张诚斟满。 忽然,卢象升站了起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空碗,他走前几步,来到那堆篝火前,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几名幕僚也都站起身,同样人人端起酒碗。 卢象升仍旧是身着麻衣孝服,篝火前,他瘦削的身形显得无比的伟岸,他叫在场的将士们都聚过来,围着他站成半圆的圈。 然后,他向着众将们拜了四拜,朗声说道:“将士们,今日我与诸位将军虽奋力杀退两股虏骑,可仍有奴贼数股,正向贾庄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