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润北,清军左翼大营,一处关押被掳明国百姓的木栅栏内,周黑子一声大吼,双手用力抓着那根木栅,向前一推,接着,身体猛地向左向右分别大力撞上去。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就在周黑子踢断的木栅左右两侧的木棍,在他坚实的身体一撞之下,应声折断。 他大喝着:“冲啊,杀鞑子,回家嘞……” 一个清兵听到这边的异常,刚扭过头来看,周黑子双手抓紧那根大木栅就抡了上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清兵的脑袋便如西瓜一般,四下里迸裂开来。 周黑子击杀那清兵后,回头大喊着:“朱老五,拾鞑子的刀,杀呀……” 他身形丝毫不迟缓,只见他大步冲前,顷刻,就奔到前面那处木栅栏边,借着向前奔跑的力道,身体大力向那一排木栅撞去。 “咔嚓…咔嚓……” 那排木栅,立时被他大力撞断两根木桩,冲进那处木栅内的周黑子,大声叫着:“官兵偷营,鞑子乱了,大家伙都跑哇!” 这时有几个清兵听到这边的动静,冲过来查看,周黑子来不及说太多,抓着那根大木桩,转身就冲了过去。 先前那处木栅内的百姓,大多都跟在周黑子、朱老五等人身后冲了出去。 讲真,谁会愿意去辽东关外那苦寒之地给凶残的鞑子当奴隶卖命呢? 如果真有逃跑的机会,肯定是要拼一次,所缺的不止是机会,还要有带头的人才行。 如今,明军偷营,看起来声势极为浩大,那些凶残无匹的鞑子兵从来没这么乱过。 更有周黑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万次憨子带头,人从众的心理驱使他们都跟在朱老五身后冲了出去。 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敢跑的,就会有不敢跑的,木栅内大部分的人都跑了,却还是有几百人畏畏缩缩的蹲在中间,或跪在角落,不敢稍动。 这其中就有那怂包王老二,最先在几人身上观察外面动静那略显瘦小的汉子拽着他说道:“二哥,走哇,你还真想留下给鞑子种地不成?” 王老二眼神怯懦的望着那瘦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奇,你和二哥一块留下吧,跑不得呀,鞑子老爷会砍头的,会死嘞……” 那叫小奇的汉子用力想挣开王老二,可那王老二人虽怯懦,可力气却是不小,他一时竟挣不开。 急得小奇大声叫着:“王二担,你撒手,撒开…俺咬你嘞……” 说着他真就一头扎下去,用力咬在那王二担满是老茧的粗壮大手上,鲜红的血渍从小奇的嘴角流出,顺着那只满是老茧大手,流趟到地面。 王二担吃疼,大叫一声就撒开了手,看着小奇那已远远跑去身影,他跪在地上,双手锤着地面,凄凄的哭泣着叫道:“朱一奇,你会死的,快回来…鞑子老爷有马…有马…逃不掉…会死的……” ………… 当夜,张诚率麾下诸将士一路往北冲杀,他专挑那些没有火头,或火光不盛之处,左冲右突,终于冲出清军大营。 此番夜袭,张诚率八百精骑出战,一阵冲突,竟直入清军扬武大将军岳托的中军,这真听张诚十分的意外。 经过简单清点,出战八百一十七骑,如今还剩七百五十九骑,战亡了五十八骑,就算突出来的骑士们,也有许多带伤的。 此地距清军营地太近,张诚等不敢久留,他们绕道回转大营,立刻便震惊了所有人! 在张诚归来之前,诸将都在吹嘘着各自的英武和战绩,个个都似英雄一般,待得闻知张诚的战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杨国柱内心激荡,自从在巨鹿同张诚一起血战清军后,他们之间的情谊就更加深厚。 这时,见张诚又建此丰功,他眼中满满都是长辈看后辈的期望与赞许。 他在心中念叨着:“张岩老弟,你该瞑目啦,你的好侄儿帮你报仇了,他将来必定能光大张家门楣。” 杨国柱的亲将郭英贤甚至冲上来,一把抱起张诚,大呼着:“厉害了,诚哥真威武,竟杀了鞑子头!” 虎大威站在一边,对张诚也是满满的赞赏,他轻声对身旁的族侄,还是千总的虎子臣说道:“子臣,你以后要多与张诚走动,多与他部下那些将官走动,对你必有好处。” 虎子臣看被众人簇拥着的张诚,若有所思的答应着。 大帐正中摆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溜金的盔甲,在胸口正中心脏处一个血窟窿,鲜血已经凝固。 宣大总督陈新甲正蹲跪在那具尸体前,他浑身颤抖着,显是异常的激动,他不住抖动的双手在尸体的盔甲上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