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有谁知道?”赤城参将署内中堂官厅内,张诚沉声问道。 骑营游骑部前哨哨总马三壮跪在地上回道:“陈总爷知道此事不宜传扬,便命属下亲自来赤城面禀督帅,属下到赤城堡后便直接来拜见督帅,此前未见任何人。” 张诚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挥了挥手示意李长胜去门外把守,待他出门后,才又问道:“你起来吧,坐下回话,详情如何,你知道多少,都说与本帅。” 马三壮小心翼翼的起身,坐在右侧的椅子上,他先抬眼看了看张诚,却见他面色沉稳,竟无一丝波澜,心下却更觉惶恐。 他缓了口气,才慢慢说道:“回禀督帅,事情是这样的……” ………… 原来是张诚的妻舅宁光远在独石口那边惹了祸。 事情是这样的,宁光远前时一直寄居在京师姐夫府上,可自打他送亲到北路后,处处有人伺候,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随伺,使他倍感荣光。 因此,便赖在北路不肯返回京师,张诚也是一时大意,完全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一直如此或许就没有事了。 可宁光远玩乐一阵后,竟不甘寂寞,想要帮张诚做些事情,这事其实也怪张诚自打勤王归来一直顺风顺水的,就放松了警惕。 因这宁光远与数字账簿有些天分,张诚便安排他负责专卖与商税征收事宜,本来嘛这其间的诸般事务都已安置人手办理,宁光远也就是挂个名,也算有个头面。 可此人除此外,却是更喜交游,于吃喝玩乐诸般享受之事无所不精,又对黄老之道颇有研究,他到独石口没几日,便与诸商号打成了一片。 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只要他不因私废公,就算与商号们走得近些,也是联络感情而已,但时间久了又怎会如此单纯。 宁光宇从初时的饮酒打牌听曲,竟渐渐就发展到狎妓取乐,整日间流连于勾栏瓦舍之间,竟连元旦季轩竹归宁回京时,他都不肯离开独石口。 这些事在独石口诸官将眼中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众人碍于情面,不好出言劝阻,再加上宁光远是张诚的妻舅,大家一时摸不准张诚的心思,也就没敢来向张诚提醒一下。 如此,时日一久,这宁光远就与栖香坊的一个粉头成了相好,自此以后,便流连于栖香坊而不能自拔,更是为此欠下了高利贷。 自古以来,此即为销金窟,就算你家资巨万,又能凭而霍霍几时? 可怜宁光远却已泥足深陷而不自知,更为奇葩的是宁光远的这个相好,以前竟是与开平卫指挥使靳新朋的儿子靳小果有那么一段孽缘。 此刻,又要说一下这个靳小果了,这个小子自打出生起,就是一个惹事包,不但欺男霸女,更是勾结一些逃兵山贼,虽不能说是无恶不作,却也差不了许多。 张诚在初到北路之时,为了拉拢靳新朋,虽然将靳小果勾结山贼之事,捉了个现行,却仍旧交还给靳新朋自行处置。 其实,这也是张诚的无奈之举,当初的北路靳新朋一家独大,而严庆荣又是阴晴不定,薛良清更是阴险小人。 张诚初来乍到的,自是不能四面树敌,权衡利弊之后,才决定争取靳新朋,搁置严庆荣,设法除掉薛良清,现在看来张诚的目的完美的达到了。 这个靳小果以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可自打张诚到了北路开始剿匪时,将他捉个现行后,他便被禁足在自家府上不得出门。 后来,还是张诚提议让靳小果进幕府中做些事,这本是想提携靳小果,亦是有进一步拉拢靳新朋的意思在里面。 但知子莫若父,自家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靳新朋最是清楚不过,他并未将靳小果安置到张诚的幕府之中,而是送到独石步营中去了。 为了把靳小果练成才,他甚至特意找陈铮说道此事,一定不能分到靳勇的千总部中,而且还要安排狠辣严厉的管队官,坚决要把靳小果操练出来。 功夫不负苦心人! 靳小果从一个纨绔公子,彻底被军营这个大熔炉改变了,现在他已是一名甲长,不过豪爽仗义的本性却是未改,在军中的人缘也是极好。 年前休假之时,他一时闲的烦心,便去栖香坊寻点乐子,没成想正遇到宁光远与他的相好粉头刘金枝在一起嬉笑玩耍。 靳小果本来对这刘金枝并未动真情,但此时当面锣对面鼓的,他脸面上便挂不住了,也幸亏这几个月在步营中操训,改了习性才未在当场发作。 但他却盯上了宁光远,二人斗酒、打牌、掷色子,一番比拼下来,靳小果这个独石口出了名的顽主却败下阵来。 这靳小果虽然好勇斗狠,但却十分佩服比他强的人,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