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宫的承恩殿院中,张献忠走上前抓住了独鳌的手,拉着他又走上台阶,说道:“我哪有许多婆婆妈妈的话跟她们闲絮叨?还是商量咱们的大事要紧。” 他接着又问道:“你们大家都吃过饭了没有?” 同潘独鳌站在一起的大将马元利回道:“同潘先生一起等候大帅回来用饭。” 张献忠说道:“好,快拿饭来。咱老子事忙,也饿得肚子里咕噜响。看这王府中都有啥好酒,快去拿些来!军师在干什么呢?咋还不来么?他在这襄阳城中还有亲戚么?” 马元利回道:“杨嗣昌在襄阳积存的军资如山,襄王府中的财宝和粮食也是库存极多,军师怕分派的将领没有经验,会有放火和抄抢的事儿发生。 他就亲自带领稳妥的将士,将这些地方逐个查看了一遍,仓库也是一一点验封存,另外指派头目看守。 他还指派各头目分别去查抄各大乡宦巨富的金银财宝,还要准备今日先拿出几十石粮食向城内外的饥民放赈,忙得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张献忠点着头说道:“他娘的,好军师,好军师。赶快派人去请他回来,陪咱老子一起吃早饭。” 他又转头看向潘独鳌,眼睛里隐含着一丝不满意的嘲笑,道:“老潘,好伙计,你可不如他呀。你在杨嗣昌面前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老子可全知道。 不过,你放心,过去的事儿就一笔勾啦。咱这个人不会计小脚的,还是会像从前那样重用你。这一年来,你坐了监遭了罪,也算为咱老张的事儿吃了苦啦。” 潘独鳌的睑上通红一片,起初他的心就好像是提到半空中一般,直到听完了献忠的话后,才突然落下来。 他是又羞愧,又感动,哧哧地说道:“我初见杨嗣昌的时候,只是想拿些话来骗他的,并非是怕死,只不过想为大帅留此微命,再供大帅驱使耳。 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独鳌有生之年,定当……” “不用说啦,不用说啦。” 张献忠笑着打断他,说道:“小事一宗,咱说一笔勾销,那就算勾啦。啊,老徐,你回来得好,咱老子正等着你吃早饭哩!” 张献忠看着军师徐以显进了院里,又顿脚说道:“可惜!真是可惜!竟让王述曾这老小子逃脱掉了!” 白文选这时接言道:“我转回来时路过县衙门,知县李天觉已经在里边吊死了,县印就摆在公案上。听他的仆人说,他害怕咱们戮尸,所以临死前交出了县印。” 张献忠骂道:“芝麻大点的小官儿,只要民愤不大的,咱老子还不一定要杀他。倒是被王述曾这老小子逃脱,确实有点儿太便宜了他!” 徐以显在查封襄王府的金银财宝和粮米时,就已经同潘独鳌见过了面。 但是,他现在却不知道张献忠刚才说的那些话,为着给潘独鳌吃一颗定心丸,他忙一把拉住潘的手说道:“老潘,咱们大帅可是常常惦念着你,总是说要设法救你出来,今日果然救你出狱了。 咱大帅的两位夫人在狱中也是幸得足下照顾,都甚为平安,这可是你立的一大功啊。” ………… 张献忠的早饭摆在承恩殿的东配殿中,张献忠先给潘独鳌斟了满酒杯祝贺他平安无恙,潘独鳌也回敬张献忠一杯,祝贺他取得襄阳大捷,陪坐的众亲将也是一同干杯。 张献忠心里十分的快活,他向大家问道:“你们猜猜,杨嗣昌下一步会走什么棋?” 众将纷纷说起自己的猜想,反正杨嗣昌他没也有什么好棋可走了,而且现在来看杨嗣昌大概率会落得熊文灿那样下场。 张献忠又转头望着潘独鳌说道:“老潘,你说说?” 潘独鳌却是不慌不忙的丢给张献忠一个笑脸,才又继续说道:“据我看来,杨嗣昌已是智尽力竭,连陷两座名城,失陷两处亲藩,必将必死走自尽一途。” 张献忠猛然愣了下神,才道“啊?你说清楚!” 马元利接着说道:“虽然李帅先杀了明朝亲藩,这事做在了咱们的前边,但襄王也是亲王啊。” 张献忠猛然说道:“襄王虽然也是亲王,可那福王毕竟是崇祯的亲叔父,杀福王更能够为百姓解恨,更够味道!” 片刻沉默过后,他才接着说道:“也好,咱们捉到襄王也是一头大猪。自成杀了福王,崇祯未必会要杨嗣昌的老命。 咱杀了襄王,这襄阳是杨嗣昌自己管的地方,崇祯岂能不要他的八斤半?咱们快吃饭,快办事,打发襄王这老杂种上西天!” ………… 匆匆吃毕早饭,张献忠便命人在承恩殿的前廊下摆了一把太师椅,自己先坐下,然后才吩咐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