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在开封城外撤军后,一路向南,官军的游骑不断骚扰,直到刘宗敏摆脱追击官军,赶上大队后,官军游骑才有所收敛,虽不似前时那般骚扰大队,但却总在远处窥视大军。 期间,总哨刘宗敏也是几次三番派出一队队马贼进行清剿,除了那个诨号“撞塌山”的小头目带回来几具官军骑兵的脑袋和几匹战马、军械外,其他各队皆无所获。 佟守山本就是以逃军身份加入闯军阵营,他对外所述原是北地军户,崇祯十一年随宣大总督卢象升入卫,在巨鹿对战鞑子大军溃败后。 他带着数十名弟兄一路逃来河南,投身在总兵官王绍禹麾下任百总,因上官总是克扣军饷,心中早已不满,便在洛阳城破后,领着众弟兄投了闯王。 他当初投闯王时,就带有八十二人马同来,最先是分在刘芳亮的麾下,更是给他补齐了一百二十人马,单独为一队,仍是以他为头目。 自打洛阳附贼以来,他每战必争先,外出哨探也从不落后,表现得很是积极,虽也没有立下多大的功劳,但却也挣下个人人都呼“山爷”的面子。 今次一枝独秀,只有他亲领这一队三十人出哨,在朱仙镇南面的河谷地遭遇了官军的十人哨队,双方一番恶战后,山爷以一死七伤的代价,驱退官军,带回来四颗官军的首级和七匹战马。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山爷出哨立功之后,官军的哨骑也随之消声灭迹,似乎就此便放弃了追踪闯军的动向。 李自成与刘宗敏也是一路马不解鞍、人不歇脚的往南急奔,他们越过新城和朱仙镇而不攻,直到尉氏县境内,才开始扎营歇脚。 经过军议,闯军为了缓解军粮的压力,遂决定明日起分兵三路往豫西伏牛、熊耳山方向进军。 其一,由总哨刘宗敏统率马队与刘体纯的步军大队五千余人护卫着闯王为中军,过尉氏县往西南奔洧川、许州、襄城方向运动。 其二,刘芳亮所部兵马为右翼,自尉氏县境南下至扶沟、鄢陵附近打粮,而后向西南的临颍方向进军,再伺机转进襄城方向。 其三,以谷英所部兵马为左翼,从尉氏县往西奔新郑、禹州、郏县方向边打粮边行进。 各路兵马都打起闯王的旗号,伺机打粮,途径各处县城能打则打,不能打的越过就是,最后在宝丰、鲁山一带再汇合一处,回返伏牛山中休整。 ………… 在军议过后,李岩与宋献策、牛金星几人前来看望闯王李自成的伤势,李自成的箭伤原本就不算严重,唯一的遗憾就是毁了一只眼睛。 可连日里的行军却也使得他无法安心静养,因此伤口一直未能封闭结痂,老神仙尚炯也一直陪在他身边,每日为他换药护理着左眼的箭伤。 谷廨李自成只是在尚炯为他取箭的时候,轻轻的哼了两声,此后无论尚炯如何诊治、换药、包扎,他都是强忍疼痛,不再哼出一声,这点真叫尚炯敬佩不已。 今日闯王的大营设在尉氏县城西南十五里外的一处废村中,李自成的中军帐是一座还算完好的屋舍,周围密布着层层闯军营帐护卫着他。 李岩等几人进屋的时候,闯王李自成正斜躺在烧得温热的土炕上,一方小木桌上摆着一些轻巧的刀具和布条,尚炯见他们几人进来忙将这些物件收起。 李双喜这些天也是整日都守在李自成的身边,不敢稍离,见几人进了屋中,他也走上前打了招呼,便拿起火钳拨弄起屋中间地上的炭炉,使炉火更旺一些,接着又取了水壶给几人各倒上热茶。 李自成强撑着笑容说道:“来,几位先生都到炕上来坐坐,可是热得很嘞。” 牛金星等几人端着茶杯来到炕边坐下,他第一个说道:“闯王且安心静养,今虽未能一举攻下开封,可也探得城中的虚实,待来年大军尽出,何愁开封不下!” 李自成仰靠在炕上,微微一笑,开口轻声说道:“胜败本属常事,自起事以来,与官军缠斗十余载,既是潼关原遇伏,只余十八骑突出,何其艰难,不也都挺了过来。 今番进取开封,本就是要趁虚奇取,未能成功,早在意料之中,攻打大城向为我军所弱,今次就权当是练兵啦。” 他说到这里时,停了一下,仰头休息片刻后,才又接着说道:“不过,那宣镇的张诚所部确为悍勇,非别处官军可比,甚至更强于左良玉、贺疯子等人所率官军,既是曹变蛟所部也不过如此。” 李自成似乎有些累了,他停下不言,却将眼神看向宋献策与李岩二人,宋献策接言说道:“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张诚所部官军不止悍勇敢战,更在于该部官军进退有据,攻守之间,毫无慌乱之态,不似别处官军,进则蜂拥而上,退更是争先恐后。” 李岩这时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