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楼寨内的杨家别院左花厅内,张诚笑着对杨世杰说道:“怕个球嘞。” 他接着说道:“现在是一团乱麻,你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才觉得心里没底。待陈忠他们帮你将这左、中、右的三部乡勇全都编伍造册后,只需严格按操典来操练,再依军规军律来管理就是。” 他望着杨世杰又继续说道:“崔士杰近半年内都会留驻邙山这边,帮你编伍操练,再分派各部乡勇的驻守地点,以及相互救援的次序。” 杨世杰直到此时才舒展开紧绷着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道:“好,好。如此我就安心啦! …… 三月初七日,午后,春光明媚,黄河水流也出奇的平稳,张诚与杨丽英一行在孟县南边渡口登岸后,便策马驱车沿着官道奔沇河镇而去。 此时春暖花开,宽阔官道两旁的绿柳也抽出了新的枝芽,点点春绿,使人顿感生机盎然,即使人来车往,烟尘漫天,却也丝毫不感乏累。 一队骑兵护卫着两乘大车,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自西向东行进着,中间竟还有二十骑女兵护在车架旁,她们同样是个个英姿飒爽。 前行不过十余里路程,便见官道上的行人商贩纷纷避让向两边,迎面扬起一溜烟尘,接着便是蹄声隆隆传来。 一百余精锐的骑士在春风中策马奔来,他们身后的红披风扬起一片红云,陈忠一骑当先,直接奔到车架前,翻身下马,抱拳喝道:“陈忠,拜见大帅,拜见夫人!” 张诚与杨丽英正策马并辔而行,他挥手说道:“起来吧。你如今已是独自镇守一方的游击将军,无须如此多礼!” 陈忠闻言起身肃立,一脸正色道:“陈忠,生是大帅的人,死了也是大帅的鬼。今生愿一心追随大帅,如有来世,陈忠还要追随大帅,惟大帅之命是从!” 张诚点着头,他原本是打算将魏知策留驻在河南这边的,但是此番出战以来,魏知策虽也对他忠心耿耿,但关键时刻却略少些杀伐决断之气。 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对他张诚的忠诚度上,魏知策毕竟是大明的知识分子出身,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忠君思想,不似陈忠这种心里只有张诚,只一心忠于张诚,才不管什么朝臣皇帝。 当然,张诚自也不会因此就对魏知策有所防备,只不过,在还有更为妥帖的人可用情况下,暂时不会使他自己领军独镇一地,免得他将来势大之时,不能与自己同心一气。 不过,张诚相信随着魏知策这样的大明士子,对于朝廷、地方上的各种痹症越见越多之下,必定会将心归于到自己身上,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捆绑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利益共同体时,便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了。 现在,他策马看着陈忠朗声道:“陈忠,上马,为本帅引路。” 陈忠也是大声答应着,翻身上马,率领着随来一百精骑在前引路,张诚与杨丽英并辔缓缓前行,他们后面是春妮、春雪与二十名女兵。 后面是杨富、杨兴领着二十名杨丽英的亲兵护着两乘车架前行,再后面是张成芳、张金泰率领童子营跟随护卫。 谷詔行在队伍最后的是林芳平率领的虎卫三百余骑,苏老虎、莫日根的蒙古骑兵都被张诚纳入到虎卫营中,成为了他的亲军卫队。 五百余骑的马队浩浩荡荡一路前行,虽未扬鞭奋蹄疾奔,但也是扬起片片烟尘,官道上往来的行人和货商全都回避在两侧绿柳之下。 许多人竟然还跪伏于地,将头伏得很低很低,都不敢抬头细看这支正在缓缓行进的骑队,好像生怕这支铁甲洪流会把他们裹挟伤害似的。 ………… 沇河营的营房建在济水河边,其占地极大,现在也只是建起约三分之一的营房,但亦可住下千余的人马,工匠们还在继续紧张忙碌,赶造剩余的营房。 紧挨着营房的北面就是一处大校场,平时大军营操、点验即可在此处进行,而营房的南门就是“沇河钞关衙署”,也就是陈忠的游击将军官署。 不过,此时这里还没有挂上官署的门匾,但此事已得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应允,且当今皇上也已经首肯此事,料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变化。 陈忠的钞关署是三进的院落,前院是钞关署主要的办公之处,许多公廨房、签押房、狱房、审讯室等等都在这里。 中院是陈忠处理军务的地方,如镇抚、参赞、军务、辎重诸处都将设在这中院办公,后院则是为陈忠准备的居所,再后面就是仓场,现在才建起一处粮仓,未来还要再建两处粮仓,一处火药库,还有其他军资的仓库。 张广达在钞关署前迎候着张诚与杨丽英,行过礼后,众人就进了署内,陈忠领张诚等简单看过前院,便来到了中院的正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