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真是对的: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加玄幻,更加精彩! 通过陈九皋和张若麒的关系,张诚同马绍愉也有过些接触,虽还不算彼此贴心之人,但至少也是混了个面熟。 对于马绍愉的过往,张诚并不十分清楚,即使两世为人,他又怎能关心到每一个大小人物的生平呢? 不过,从几次接触来看,马绍愉还是有些才华,其见解也很有独到之处,只不过现在的大明朝里拉帮结派太过严重,凭个人才华单打独斗,只能是头破血流,被打压出局。 现在马绍愉在明面上是本兵陈新甲的人,张诚也可以算是陈新甲一系,自然要与他交好,但是否交心,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马绍愉不似喻上猷等人,他们在朝中没有根基,更没有强大的靠山,因此张诚一旦向他们递出了橄榄枝,又能给他们期盼,便可收其为己用,从此互为奥援。 可马绍愉确是不同,他如今已经与本兵陈新甲搭上了线,自己又怎敢与他贸然便深入接触,若他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在陈新甲跟前搬弄,如何是好。 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张诚对于马绍愉的感觉并不坏,甚至还略好于张若麒,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有所收敛,并不急于扩充自己的羽翼。 因此,马绍愉虽纳入了他的考虑,却并未递给他橄榄枝,只是暂时先结下一个善缘罢了! 今日,诸官众将除了陪同蓟辽总督洪承畴一起迎接圣旨外,再有就是要议一议下一步与奴对战的军事。 正所谓,来得好不如赶得巧,众将前来会商军机,便接到了兵部的催战檄文。 崇祯皇帝也很是滑头,他的圣旨里全都是抚慰和赞许之言,主要目的就是激励辽东军将们阵前奋勇,对于催战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但圣旨不提催战一事,并不等于皇帝陛下不再心急,毕竟钱粮日渐匮乏,凭大明现有的国力,很难长期维持两面用兵之势。 因此,内剿流寇,外御鞑虏,这里面必然要先结束一个,至于先结束哪个,理智来说只能是鞑虏这一方面,惟有和议,输款也行。 只要辽东这边消停了,现在的十几万敢战之军,尽数开回内地,剿除流寇并非难事。 但朝堂里纸上谈兵的煌煌诸公却毅然决然的公开反对与鞑虏和议,所以对于鞑虏也就只有一战,拿大明未来赌博。 一战中兴,或是一战亡国! 刻薄寡恩,又事事心急的崇祯皇帝有多爱惜自己的名声,有目共睹。 他自己不直言催战,却使陈新甲在兵部的檄文中累言催战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完全是崇祯皇帝的授意,如洪承畴这般人精子又怎会看不出。 今日军议原本就是商议下一步对奴军事,但督臣洪承畴说过圣旨内容后,画风一变,慰勉激励之言,瞬间就转变成兵部的催战之言。 他话音才落,大殿中就充斥一股压抑及火药的味道,王朴就坐在张诚的身旁,他头一个就开口说道:“洪督,张总监,我将士连日奋战,今已人困马乏,却未再动鞑贼营垒防线分毫,如此下去,恐将士心生怨言。 职下建议歇兵数日,以使将士得到休整,如此,才好大战一番!” 他此言一出,居于右侧诸镇将帅便你一言我一嘴的议论起来,各营连日出击,可鞑贼谨守营垒,非但未见有何战果,就连初战时燃起的军心士气,都快被磨灭了。 各营军士皆陆续有怨言流传,身疲心累之下,出战争锋也不似初时那般积极勇猛,多有敷衍之事出现。 就说陈九皋在王朴出言后,更是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暗中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许多镇帅大将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王朴与陈九皋一样,都是爱出风头之人,他比陈九皋强的一点就是,很在意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但相比众将的赞许更让他舒服和自豪。 他脸上洋溢着一丝幸福,满眼自豪扭头望向身侧坐着的张诚,却见张诚面容严整,稳坐在诸将帅第一座椅位上,颇有大将之风。 此刻,张诚已是统领三万余强大援军的宣府镇总兵官了,自然而然地就接替杨国柱原来所坐的位置,他下首是神机营陈九皋,再下就是大同王朴。 对此,也不是没有非议之声,蓟镇和辽镇诸将就算嘴上没有明言,但风言风语也时而传入张诚的耳中,言语间饱含着羡慕嫉妒恨。 张诚对此却是全然不在乎,人言可畏那一套,别人或许害怕,在张诚这里又能如何,他从来都不是呈口舌之力的人。 作为一军统帅,手下兵强马壮才是第一位。 张诚坐在这个武将第一的位置上,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坐,并非是为了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