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烧到了根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眼前那个黑色铁疙瘩瞬间爆裂开来。 火光一片,铺面而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量。 但爆炸所产生的震荡却无比真实,王二担直感觉犹如一阵强大的风浪袭来,竟将自己身体都激荡得腾空而起,又重重摔下。 他只觉得自己五腹六脏似乎都移了位,人也仿佛是在空中飘荡一般,这种感觉如痴如梦,只是整个身体都十分僵硬,痛楚传遍全身,嘴边也有一丝丝甜甜的感觉。 ………… 猛然,一大口鲜红东西从王二担嘴里喷出,他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是这一段时间,随着镶白旗大军东征西战,既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太过乏累,刚才被温暖的阳光这么一照,竟然就睡得沉了。 而他在睡梦中,那颗万人敌爆炸的时刻,现实中,宣府军的火炮也点了火,一颗炮子正正当当的砸中他掩身的那辆盾车。 好在,他身前还有三四排人,这才没有被盾车碎裂的木屑刺中,但强烈的撞击,不止砸碎了盾车,更是将其后的人群砸散。 迷迷糊糊中,王二担先是被几人横飞撞倒,接着又被众人一顿踩踏,似乎是伤到了内脏,这才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这口血喷出之后,他似乎感觉心胸之间畅快了许多,似乎将之前心中那些郁结都喷了出来。 王二担当初未敢逃跑,最后被编入了镶白旗中,成为旗下一名披甲兵的奴隶,似乎还是鞑子甲兵中的高级别人物,平日里颇受人尊敬。 而且这个鞑子家里土地也是真多,唯一缺点就是种地的人,也是真的少! 加上他也才八个人,就在此番出征锦州前线时,还有一个包衣奴隶,因为偷吃了主人家里的存粮,而被活活打死。 王二担还算幸运,他因为种地把式出身,颇受主人待见,再者又有这一副好身板,更是受到重用。 平时在种地之外,家宅中的事务也多有他的参与,更是经常帮主人穿、卸盔甲,还因此结识了主人宅院里的一个女奴隶。 为了自己的将来,他也是更加卖力气田间劳作,就连主人宅院里边的事,也是件件上心,既能经常看到意中人,又能博得主人欢心。 何乐而不为呢? 此番出征前,主人将他叫来身前,原本是有两个包衣阿哈随同出战,可前岁在战场上死了一个,今见王二担身子骨还算硬朗,又已经学会帮主人穿卸盔甲,便准备带他一同出征。 当时,还颇为和善的对王二担说着,如果今次能够顺利战胜明狗,回来不但封赏他们二人,更会提高他们的身份,当宅院里的管事。 正是因为主人为他划下的这个大饼太过诱人,王二担非但欣然跟随前往,更是处处急急表现,每每得到主人的夸赞。 今日,征集包衣奴隶前往填壕,因他主人的巴牙喇勇士身份,本轮不到他们这些高贵的奴隶出场,可王二担立功心切,竟挺身而出主动请战。 身为巴牙喇勇士的勒奇浑,是最为惊讶的那一个人! 他对于王二担十分爱惜,主要还是因为他种田的能力出众,自打有了王二担这个奴隶,勒奇浑家里的田地收成也是逐年增加。 然此刻,王二担已经站了出来,在众多上官跟前,他自是不能叫王二担不去,面对巴牙喇牛录章京对自己投来的赞许目光,他也是只得自豪的接受。 由此可见,汉人其实并非是不能战、不敢战。 连王二担如此胆小懦弱之人,在鞑子等级森严的苛刻环境之下,为了主人那丁点利益的许诺,都敢于主动请缨,用命来搏出一个前程。 而身居内地的汉人,一个个却如同兔子似的,无论何人都能将之捕猎,哪怕是一个街头小混混都能使之噤若寒蝉。 就像王二担,在山东临沂乡下种地之时,不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地道农民,既怕官也怕流氓,只一心想要种好自己家里那点薄田,盼老天赏脸给个好收成,交了地租还能吃上半年饱饭。 当初被鞑子掳掠之时,那么好的机会他都不敢追随众人逃脱,可一到了辽东鞑子地盘,却被饲养得就像一只新生的老虎。 可见,鞑子能在如此苦寒之地崛起,并非全无道理。 这就如同宣府,原本大明军事重镇中的要地,物资人力可谓是何其丰厚,然到了王朝之末年,却百业凋零,人民穷困,兵无战心,无论是鞑子还是北虏都可任意肆虐,随意破关入寇。 但在张诚大刀阔斧的强力整顿之下,只区区半年时光,不也是大变了样,不但编练了两营新军,更是剿除远近各处匪贼。 其何以如此? 还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