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退路,当如何应对,又如何确保大军粮草供给不断,军心士气稳定?” 洪承畴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稳,他对张诚问道:“依忠忱将军之见,当如何应对?” 张诚坐在椅中抱拳道:“禀督臣,依张诚之见,我军当立刻收缩,回防石门山与乳峰山,如此,只需步兵车营即可阻挡奴贼攻打,而只留少数精骑,以备不时之需。 而我军三部精骑中,亦可留一部在松山,以备应变之用,余下两部精骑,驰援杏山,只在一日之间,就算奴贼所图不在我杏塔粮道,骑军往返也就二三日间之事。 如此时日,难道我松山前线十数万大军,还不能坚持嘛?” 洪承畴在心中实是对张诚所提之议,深表赞同,只是他不喜张诚的态度,也不喜张诚处处高过吴三桂一筹的感觉。 这才暗使谢四新与李嵩二人出面,刁难张诚,意在使其难堪,或是服软,怎曾想张诚却韬略在胸,侃侃而谈,大有“舌战群儒”之势。 真叫洪承畴始料未及! 现在,他也不能不有所表态,只见他十分儒雅地说道:“忠忱将军所言,确有道理,杏塔乃大军粮道重地,干系我全军命脉,不可不守。 诸位且都来说说,对于奴贼镶白旗现身杏山,该如何应对?” 军帐内一阵沉默,诸人似乎都在思考,然大家心中确是明白,张诚适才所提之策,无疑已是最为妥当的了。 此时,大军出战,最怕的便是处处开花,处处作战,如此便失了中心,而使兵力捉襟见肘,不敷使用。 所以,才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兵法所言! 知己者,便是要了解己方的短处与重心之所在,以明军为例,十数万人马聚集在小小松山城下,自然是大军粮草供应最为重要。 而己方最为重要的地方,往往也是敌人极欲图取之处,凭清国皇帝黄台吉之能,自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想来,古今多少大战皆是败在粮草一事! 张诚见众人皆在暗自思索,便率先开口道:“诸位请试想一下,若诸位身处奴酋洪太之地位,当如何与我等作战?是以精锐兵马在此硬拼消耗,还是以精锐暗袭我粮道,来得划算?” 他喝了口茶水,话锋一转,又道:“诸位想必都晓得三国之曹操,官渡一战,正是被其偷袭了袁绍之囤粮,才有了以少胜多之经典战例。 而今,我军所处之境地,虽说不及当年之袁绍对曹操,但也是占尽优势!” 在诸人祈盼的眼神中,张诚继续道:“我军势众,兵力优于奴贼,此为其一;我军连战连胜,士气正旺,此为其二;我军海陆两线运粮,且国力亦优于奴贼,此为其三。 凭此三处优势,只需再与奴贼对峙数月,一入隆冬苦寒之日,奴贼粮草必然断绝,那时或许不用与之为战,便可轻易取胜。” 张诚见无人接言,忙趁热打铁道:“诸位再试想,而今优势在我,但也并未形成对奴贼的碾压之势,且战场情势本就瞬息万变,一旦奴贼所图真就是杏塔粮道。 我军粮道被截,那适才所言诸般优势,可就全都荡然无存,则溃败在即啊!” 见众人久久无言,洪承畴才道:“忠忱所言,句句在理。本督也以为当进兵增援杏山一线。” 在众人注目下,洪承畴又道:“正如忠忱所言,骑兵进退如风,旦夕可至。本督意选派一部精骑,驰援杏山方向,以解燃眉之急。 若奴贼真就势大难敌,我粮道堪危,再派大军往救,也不为迟也。” 如此,洪承畴既已定下基调,诸人自无异议,接下来就是讨论往救杏山的主将人选问题,经过一番讨论,最后议定由宣府参将郭英贤率领宣大精骑,往援杏山。 虽然张诚仍在力争多派援军,甚至提议自己作为主将,往援杏山,然却拗不过众人,也得不到总督洪承畴的同意,最后只得作罢。 其实,张诚是希望能在杏塔之间,将多铎等部鞑贼一举击溃,若能如此,则锦州之战事也就此结束了。 诸将散去之后,洪承畴又与谢四新、李嵩等人谈了对于白广恩的处置。 蓟镇总兵白广恩此刻驻军在东边五里外,他给洪承畴上书言说,自己溃营责任全在山海镇总兵马科,是马科亲率溃兵冲阵,才导致蓟镇溃营。 对此,双方自然是各执一词,洪承畴也不与他们纠缠,但蓟镇副将白厚仁率溃兵冲宁远军大阵,确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辽事惟艰,锦州战事未决,正值用人之际,何况白广恩又收拢其近万人马,洪承畴也就网开一面,暂时革去白广恩的蓟镇总兵之职,命其军前留用,戴罪图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