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河南岸的双子山上,大明密云镇总兵唐通开口为参将程海山解惑道:“向东突围,不晓得鞑子有多少人马,且我师还有众多步卒,若是其后还有鞑子拦截,我骑兵或可突出去,然步卒与众多民夫,又如何逃脱?” 他接着又道:“而若是向西突围,虽有杜度数千奴贼拦路,然我师将士已与其厮杀半日,其与我一般,亦是饥疲交加,总是好对付些。 而我师也不必非得从驿道浮桥北渡,此处西行不到二里,便有一条山道,往南数里便是松山地界,虽说崎岖难行,却也利于步步为营,依托山势阻击奴贼。” 唐通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如此,虽行军缓慢许多,但我师的步卒,还有那些民夫壮丁,却大多可得保全。” 程海山心中不由纳闷起来,唐总兵怎地突然爱惜起那些步卒和民夫,他百思不得其解,始终弄不明白唐通何以竟忽然就转了性? 最后,还是唐通亲自现身说法,为其解的惑,只听唐通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海山啊,你也见到东面鞑子,来势汹汹,其后必然还有大队虏骑,否则不敢如此放肆。 由此可见,白广恩所部必是全师尽溃,就连马科能不能保全都很难说,毕竟后路被断,军心必然涣散,士气无存,又如何自保?” 他接着继续道:“而今不论此战胜负,白广恩都是罪责难逃,马科亦难自保,而你我如何,则全看此番突围,能留存多少将士。 这个道理,你可懂得?” 经过唐通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开导,程海山瞬间明了其意,当下单膝跪地,抱拳道:“唐帅思量周全,虑及长远,真教海山拜服不已。” 他起身又追问道:“含糊。” 程海山的这一轮反应,可着实让唐通感到意外,他的本意其实还在自保上,他对于白广恩与马科的判断,都十分正确。 而且,唐通对于突围方向的判断,也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更是因此而使得密云镇兵马得以保全,他也因此成为蓟镇各总兵中不容小觑的一员。 由此可见,能干到总兵这位置上,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废物! 至于白广恩之流,其实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只不过被贪念与怨恨所耽误了,再有就是时运不济,说白了就是运气不好而已。 其实,就好比唐通、白广恩、马科三人相比,他们之间并无多大的差距,唯一的区别或许正是心态与运气。 就如前次石门山大战,马科因私心作崇,在军略分派上厚此薄彼,终于参将何友仁的左翼营因民夫溃逃,而引发营啸。 局面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随后马科的山海军全师尽溃,更冲溃了蓟镇总兵白广恩的大营,使得他们两位总兵麾下人马大损,再无往日的威武。 而唐通确是一直小心谨慎,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该打的时候敢冲,该收的时候又能不贪功,永远将保存实力作为自己的第一要务。 所以说,唐通其实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聪明人总会比别人多看出来一步,甚至是两步、三步,他们总会为将来的后路做些考虑,所以才值得人们追随。 而今,参将程海山便是彻底被唐通所折服,他也大有真心投靠之意,这可以说是唐通的一个意外收获。 他心中狂喜,如果程海山能与自己一条心,那么自己势力大增之后,在密云镇可就真的是一手遮天,其他几位副、参、游,只能任凭自己拿捏。 唐通虽心下万分高兴,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他上前一把拉住程海山,对他说道:“你我皆密云弟兄,何分彼此?” 他接着又继续道:“今番时运不济,被奴贼偷袭后路,实是不得不退,非我密云军之无能,想来督臣也不会怪责你我。 而蓟镇、山海镇如若真的全师尽溃,待这厢辽事了却,蓟镇必有调整,如有可能,本帅必会保荐老弟你升任副将。” 唐通说着轻轻拍了拍程海山的臂膀,再次激励他道:“若是再积些许战功,就是升作总兵,也未尝不可!” 程海山闻言自是喜出望外,他贴近唐通耳边,表忠心道:“唐帅放心,海山绝不负唐帅栽培,定当以唐帅马首是瞻。” 唐通的嘴角上扬,现出一丝笑意,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立刻叫来自己的家丁队头唐三,要他速速派人去将扈云通和刘承武也唤来,商议一下突围之事。 很快扈云通与刘承武便赶上山来,还未到近前,扈云通就大叫道:“唐帅,右营被鞑子偷袭,末将实在是顶不住,还望总兵莫要降罪啊!” 唐通挥了挥手,道:“鞑子来得突然,你我皆始料未及,非人之错,怎能怪罪扈参将。”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了当道:“观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