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停住了脚步,仰头就看到几朵雪花飘落而下,不由有些呆了,痴痴道:“怎这样早就下起雪来?” 祖大弼也有些疑惑地回道:“是啊,大兄。真是雪,咱这几年可是很少见到下雪啦。” “现在什么时辰?”祖大寿忽然问起。 祖大弼看了眼漆黑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飘落在眼前的几朵雪花,隐约可见。 他忙向身旁随着的家丁问起,得到回答后,才向祖大寿报道:“已是寅时中了,大兄。” “嗯。看来今夜无事,咱回吧……”祖大寿说着就往城门楼内行去。 看来,今晚他又要在这间已有些残破的门楼里歇息。 ………… 寅时末,夜深人静,正是睡梦最香甜的时刻。 漆黑的天际,不知何时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一阵阵寒风吹过,杂草随风倒伏的“沙沙”声响成一片。 满洲镶黄旗营地东面旷野中,已是满地乌黑之色,上面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虽在漆黑的夜色中,也显得十分特别与醒目。 原来,满洲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为了营地安全,竟在傍晚时分,命人将自家营地外围的杂草引燃,借着风势可是烧掉好些。 如此一来,满洲镶黄旗营地外面再无杂草遮蔽,近处皆可一目了然。 想法虽好,怎奈这漆黑的夜色却完全遮挡了他们视线,虽杂草不再,远近仍是一片漆黑,再加呼啸的夜风,视听全都失去了作用。 只有大营内的几处火堆,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耀之处,也只在周边数丈之内,而营地外的几处火堆,就在刚刚完全熄灭,却也无人再去填材。 “咚——咚”的梆子声,也被呼啸的北风掩盖,传不出多远,就是领路那人高举的火把,也在夜风中忽明忽暗,摇摇欲灭。 好在清军素来军令严苛,何况如今还在战时,二里外就是明国宣大军营地所在,清军更加重视,营地内一串串的火把,不停往来穿行,喝着一声声口令,监查各处哨卡值守军卒。 而大营寨墙的哨塔上,也是灯笼高挂,火把插在四角,即使夜风呼啸,也未能使之熄灭,透过灯火隐约可见,三名清军士兵正在哨塔内值守。 不过,此时的他们也是困意陡增,虽惧怕军纪惩处,并不敢就此睡去,却也抱团缩在哨塔一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皆以打发困意。 时不时的就可见到一名清军士兵站起,向营地外张望一番后,又重新缩回哨塔之内,以躲避寒冷的夜风。 ………… 就在清军哨兵缩回哨塔避风的空档,十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在没有了杂草的旷野中,踏雪疾行。 他们的脚步是那般轻盈快捷,个个都有如脱兔一般,迅速穿过这一片空地,来到了清军营地的寨墙外不远处。 “林头宽心,某还在常家寨时,便时常带这帮小子们趁雪夜猎虎杀豹,脚下都练得又轻又快,绝不会惊到鞑子。” 宣府军虎卫营中部右哨总常正熊轻声继续说道:“咱不信这鞑子的耳朵,还能比虎豹更灵敏不成?” 林芳平也知他所言不虚,但一颗心仍是提在嗓子眼处,不敢真的放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一眨不眨。 可对面却是漆黑一片,目力所及,也就隐约可见寨墙上哨塔周围那一小片地方,可潜行而上的常正彪等人,此刻都隐身于寨墙之下,又如何看得到。 再说常正彪等十三人,都是当初常家寨跟随他们哥几个一同参军的弟兄,因常年狩猎,个个都练得身手敏捷,如今又都是一身好功夫,可是杀敌的狠角色。 只见他们都是一身棉甲,此刻自身后小背包中取出一些攀爬的工具来,就是一种带有小钩子东西,有一个套子可以将其套在鞋底上。 其实,这东西原本是小偷发明之物,为的是解决其爬树翻墙所需,后来就被各国暗探普遍采用起来,又经过逐渐改良,使之更为轻巧,且使用之时所发出的声音也更隐蔽。 常正彪他们所用与大明东厂和锦衣卫们所用并无区别,只不过,云州匠营打制的更为精良一些罢了。 这种古代钉鞋上面的铁钉也是有长有短,似常正彪他们今晚所用的便是短钉鞋套,只见常正彪先是用一头将鞋后跟兜住,然后提起两条略宽的绳带,紧紧系在原有的鞋面上。 他准备好后,先是轻轻的在原处试了试感觉,这才拿眼望了望身周几人,见他们一个个都已准备停当,正在同自己点首示意。 常正彪先是示意诸人看过来,接着又比划了几个手势,再次示意众人分头攀爬而上,争取悄悄做掉这处哨塔上的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