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开些玩笑,本也无伤大雅,众人都是习以为常。 然刚才那番话中却将张诚比作尧舜,却是十分之不妥,此种话语若是被有心人奏闻天听,那可就难逃谋逆之嫌啊! 此刻,见张诚面色阴冷,语气森严,他也自知失言,忙不迭地从座椅上起身,跪拜道:“请伯爷恕罪,敏慎一时失言,已自知其罪……” “起来吧。” 张诚面色神色略见缓和,淡淡道:“今日这屋里别无旁人,尚且好说,若是在外间,切不可如此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他见刘敏慎已然起身,又安慰他道:“本伯倒是不惧外间流言蜚语,可现如今,拘捕通奴奸商一事,已然闹得满城风雨,京师那帮朝廷大员已对此颇有微言。 且更牵连诸多官将在里面,可谓是‘如履薄冰’,若非马上就要进兵豫省剿贼,怕是难过这一关。 值此关键时刻,不好再行节外生枝!” “是,下官谨记伯爷教诲。” 见他如此,张诚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头看向王元景,道:“江总督那边,可有何反应?” 王元景正在一旁替刘敏慎捏了一把汗,此时,见张诚主动转移话题,不再纠缠刘敏慎失言一事,心中也是大石头落地。 只听他放下茶盏,坐在椅中回道:“就在昨晚,江督亲信幕僚刘举诚也到了镇城,我依照伯爷吩咐,只言伯爷偶感风寒,正在休养,不宜见客。 他向我言说,江督已自阳和启程,不日将亲至镇城,向伯爷问话,他只是替江督打个前站,向伯爷通报江督亲来的信息而已。” “哼。” 张诚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哼,淡淡道:“江禹绪,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虽然,张诚直呼宣大总督江禹绪之名,可屋内众人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可,惟勇毅军总镇抚贺飚面色一紧,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话。 别看张诚贵为伯爵,他虽然可以见官不拜,然江禹绪毕竟是朝廷疆臣,堂堂的宣大总督,如此直呼其名确实颇为不敬。 今日在议事厅内的众人,早已将勇毅军视为一个整体,而他们自己则是其中的一员,在他们看来勇毅军就等同于他们的家和未来。 而永宁伯张诚则是勇毅军这一军事集团不可或缺的核心,且还是唯一的存在,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正是在此基础之上,彻底造成麾下各将领官员心里只有永宁伯,而完全无视了京师紫禁城里的那位大明皇帝陛下。 试想,连崇祯皇帝都不入眼的魏知策、王元景等人,又怎么会在意张诚直呼宣大总督江禹绪之名呢? 不过,贺飚虽然对勇毅军这一新兴军事集团的整体性,也十分认可认同,但刻在骨子里的思维,很难立时改变,他自幼修习礼法刑律,其思想也是一般的刻板,不似旁人那般懂得变通。 然,正是因为贺飚明礼守法,又刻板到不近人情,张诚才会对其越发信任,非但将整个勇毅军的纪律建设工作,全委于他一人身上,更赋予他查纠宣镇各官将之责。 “伯爷,不止江总督要上门问罪,镇城朱抚臣也是连日派人来传话,欲与伯爷晤面详谈,都被属下挡了,只推说伯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刘承祖这时在一旁插言禀报道。 张诚摇了摇头,叹气道:“瞧瞧,只不过抓了几个奸商而已,就搞得督臣抚臣都来上门问罪,说不得,再过几日,大同巡抚、山西巡抚也会打上门来嘞。” 众人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玩笑之意,不由响起一阵哄笑之声。 张诚略微皱了皱眉头,淡淡地对着张成芳说道:“那个范三拔,要尽速撬开他的嘴,把口供录好,才能哄得过江禹绪和朱之冯这一关。” “父帅放心。” 张成芳十分爽快地答应着,又道:“大猴,已从张家口赶回,有他在,莫说是范三拨,就算是铁人石人,也得开口。” 张诚点了点头,却听王元景在一旁说道:“伯爷,刘参将昨日有言,有一乡老名孙时相,乃世宦之家出身,素有博学贤德之名,欲求见伯爷。其言……” 见王元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诚也越发好奇,不由开口问道:“尽管说来,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无妨!” 王元景这才一脸正色地说道:“那孙时相有言,伯爷麾下虽有猛将数十,精兵数万,然将来若想登堂入室,封侯拜相,则非用他不可……” “啥?” 就连向来以稳重著称的魏知策,闻听此言,都不由满脸惊奇之色,忍不住说道:“此人,好大的口气!” 议事厅内瞬间沉寂下来,几乎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觉得那孙时相之言,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