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给马昂生孩子,生好几个,一家人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马昂有自己的兵丁帮忙,又在镇子上人头熟,两人的婚宴来了许多相亲,酒桌摆满了整个院子。

驻守沙堡子镇的千户姓郑,是马昂以前的上司和恩人郑百户。

郑大人带着几分真性情,红了眼眶给马昂敬酒:“喝了这杯酒,接下来的酒,兄弟我都替你喝了!不能让新郎官儿洞房夜输了阵仗!”

一通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异常热烈。

这可是高官马大人啊,在宣府任职的正四品大官!

能喝他的喜酒,够吹一辈子牛!

黄昏前,众人终于散尽,新婚夫妇去把李老汉安顿好,才又回了西屋。

西屋的铺盖并没有买新的,还是昨天那些。

可秋天的寒冷已经让两个人迫不及待地上了炕。

这样彻夜不眠的滋味,秦柳在西北的安化与巴尔斯也一同经历过。

当时住在别人家里,更觉得拘束和刺激,还有一种偷情的新鲜感。

如今和马昂是夫妻,天经地义,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伤。

是那种破镜重圆的喜极而泣吗?

好像不是。

是那种不想再错过,不想再等下去的恐慌。

马昂心里也是有些委屈的。

这些年,自己一直坚持原则。虽然有妻室,却未曾沾过女人。

同僚们玩笑的时候,也曾拉他去烟花地,可他就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原则。

而这个女人呢?

虽然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生了孩子的寡妇,可如今她对房事的如此娴熟和热情,还是令他内心生出许多委屈和嫉妒。

女人,你让我为你痴狂,为你守身,可你呢?

你的热情,都给过谁?是狂野的巴尔斯?还是矜贵的朱岳?

他们也曾让你这样魂飞天外,情难自已?

两人终于疲极相拥而眠。

秦柳却梦到了在大雪洞里,两个濒死的人互相依偎。

那个与她生死与共的男人,甚至没有给她送来新婚贺礼。

这样也好。

她亏欠他的实在太多。

马昂和秦柳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马大娘、马跃和马凤姐等人。除了隔壁瘫痪又沉默的李老汉,两人就像情人一样,没有家室的拖累,没有财产的纠纷,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

只是,马昂终究有公职在身,他向上司申请巡视怀来卫这边的屯田情况,上司痛快地同意了。

当初秦柳和巴尔斯离开沙堡子镇后,因为和草原的贩马大单交易,正德帝带着刘瑾微服去了宣府。

路过沙堡子镇时,正德帝一时兴起去山上打猎,却踩坏了千户所新开垦出来田地里的庄稼。

军户们哪里肯罢休,闹着要讨说法,马昂最后被推了出来。

正德帝与刘瑾听马昂说了千户所士兵穷困和军户食不果腹的窘境,又对他大胆创新开垦屯田的做法十分感兴趣。

因此,刘瑾把军屯改革推广到全国卫所范围,正德帝还破格提拔了马昂,命他负责整个宣府范围的军屯落实。

马昂因为从社会最底层爬起来,在落实屯田的时候,并不会直接搞反腐败,激化矛盾,而是积极地探索空地、荒地,组织军户和士兵开垦荒地。如此一来,卫所的粮食得到了保障,而矛盾却不像安化那样激烈。

这主要得益于宣府时常来犯的蒙古铁骑。有蒙古铁骑的烧杀抢掠,宣府这边的将官士兵死得死,伤得伤那些曾被侵占的军屯田地无人耕种成了荒地。

而安化等内陆地区,多年安定,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荒地早已被开发殆尽,并没有什么可以额外增加屯田的方法。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大雪纷飞的时候,霸州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霸州发生暴动,赵三儿和李大郎下落不明。

本来以为厄运已经远离自己的秦柳彻底呆了。

此时马昂已经返回宣府任职,可是他总是隔几天就回来过夜。

秦柳提过搬去宣府,省得马昂太辛苦,李老汉却不乐意,他要留在这等大郎回来。

一边是冒着大风雪也要回来和自己团聚的夫君,一边是久未归家的孩子,秦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要去霸州亲自把大郎找回来。

马昂怎么可能舍得她去霸州冒险?当即一口回绝,说他已经派了不少人去霸州寻大郎。

秦柳趁马昂回宣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