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匕首(1 / 2)

乌咸的眼珠浑浊,整个人垂垂老矣,但望向姜思乐时,那份智慧和威严的感觉仍旧在。

“他带着人进入了王帐……”姜思乐看到乌咸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紧接着他就闭了嘴,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心爱的小儿子的背叛狠狠的伤害了他,因为羞耻或者愤怒而不愿意再次提起。

这看起来很正常。

“不可能。”姜思乐盯着乌咸的脸,她见到乌咸拉平嘴角,一脸不悦还带着几分烦躁,想要将这个话题翻过去。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乌咸冰冷的驳回姜思乐的质疑,姜思乐看到在这个关口,他仍旧在乎自己的威严。

“那天他才将车队送到狼喉……”姜思乐还想要更深入的聊一聊,主要是在乌咸的身上找到破绽。

而她认为这件事可以打开突破口。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个突破口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婚姻。

当然,对于一个母亲也是一样。这是她在学校听她那位免费的心理医生说的。

这些心理学‘知识’——如果他们能叫知识的话,对学舞蹈没有什么用,但是对应付家长、或者迅速拉近一个人的关系,很是有用。

乌咸越是抗拒,姜思乐就越是觉得‘宝藏’就在这后面。

“他想要造反,我就将他逐了出去。”他的语气很不耐烦,那语调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她眼看着乌咸越来越对她们的对话失去了兴趣,他的眼睛半眯着,嘴角也耷拉了下来,甚至好几次想转身。

这是标准的抗拒行为。

姜思乐在心中高兴的转了个圈,继续问道:“是因为乌穆吗?”

她看到乌咸的手紧张握起,随后才缓缓松开。

这个人终于肯抬起头,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因为秘密被拆穿有些局促和无奈。

“是……因为乌穆已经是继承人了,他又犯了那样的错”

说到这儿,乌咸的语气变得微弱,就像是一位狠下心来又后悔的父亲。

似乎一切到这里就有了完美的结局。

一个犯了错的小儿子,一位忧心政治的父亲,理所应当的驱逐。

但姜思乐总觉得哪里不对。

也许是这一切结果来的太过轻松,反而显得虚假或者梦幻。

姜思乐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王帐?造反?乌骑之前从没有任何要造反的表现……”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骤然停住,宛若演奏时突然崩断的音弦。

她笑了,姜思乐看着乌咸笑的很开怀,笑声刺耳,让这个被挟持的老人只觉得她是个疯子。

但事实上,真正疯狂的是另一个人。

姜思乐对着他,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老头,是你叫他去的对吗?”

在她的注视下,乌咸不为所动。

姜思乐凑的更近了些,她的声音宛若魔鬼的低语,沉静又令人疯狂。

“是你……是你叫乌咸带人去的王帐。也许是要给他什么任务,也许你什么都没说”

看着乌咸面无表情的模样,姜思乐嘲讽道。

“因为他对你很信任,你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效忠的单于。他当然不会对你有戒心。”

说到这时,姜思乐都忍不住为这个被骗了的小可怜动容,即使曾经乌骑曾对她言辞无礼。

但很可惜,她没有能说动乌咸。

这个老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冷血更多,但也许这就是王者的特质?

姜思乐想到曾经商讨和亲时,她的父亲也是这样,在心中早已冷冷的将她卖了,但在面上仿佛还尊重她的选择。

乌咸很沉默,这次他没有反驳,他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一天?”姜思乐顺着这个问题,继续捋着逻辑和脉络。

“那时候他应该什么都没做准备。你在害怕……”

乌咸的眼皮跳了一下,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

“这和你——我的阏氏,有什么关系吗?”乌咸淡淡的说道,他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乎。

姜思乐盯着他的眼睛,他就是在对这一切毫不在乎。

她的嘴角泛出嘲讽的笑意。

“自然没有干系,但我乐意。”

姜思乐冷冷说道,她握着匕首的手百无聊赖的耍了个圈,那刀光在乌咸的瞳孔中闪现出凛光。

这似乎是一种威胁,但姜思乐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为什么是乌穆?”她问出了这件事情的重点,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问题。

为什么是乌穆?只是因为他是长子?

历史上那么多偏爱小儿子的君王,比如说她的好父皇就对愚蠢到造反的老七,百般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