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更应该由他这位人子亲自去安排和处理。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需要他,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连抬起手臂都分外艰难。
浑身酸痛无力,头昏脑涨,如今他的耳畔还能听见不知道是何处来的嗡嗡声。
这般残破虚弱的身体,莫说是让他去举办葬礼了,如今他就连起个身都分外的艰难。
这还是姜奕第一次体验到身体上的虚弱带来的无力感。
无数次的彻夜不眠处理公务与朝政,那些繁杂的时务逐渐挤压着他原本还算是健康的身体,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迁走。
如今的他,就跟三弟一样了。
姜奕努力的想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但最终还是被沉重的身体打败,无力的四肢也无法支撑着他坐起来。
但是见到了床边正在为他担忧的姜思乐的时候,姜奕还是从哪阴霾的心情中振奋着走了出来。
这位仅存于世间的妹妹,似乎就是和他在血缘之上最为亲近的人。
这几年来他先是送走了和亲出嫁的妹妹,随后又死了父亲,走了母亲。
似乎就像是他克死了这些最为亲近的人一样。
那份罪孽的感觉夹杂着负罪感,一直深深的,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底。
如今又因为母亲的死去,而愈演愈烈,那罪恶的烈火似乎要将他的心燃烧殆尽,寸草不留。
他如今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又得到了一切仿佛完全不等价的废物。
这让他越来越想要伸出手,抓住什么。
或许是权利,或许是爱……
姜奕闭了闭眼,他如今的内容似乎已经一无所有了。
什么都没有,但那些阴暗的感觉又久久的纠缠他,似乎并不愿意如此情谊的就放过他。
“你啊……倒是将身体养好吧……”姜思乐拉了拉被子,没有回应姜奕的感叹。
姜奕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和往日里其他人带给她的消息中,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帝王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面前的,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病人,一个似乎很是缺少鼓励和肯定的男孩。
虽然姜奕要比她在年岁上大一些,但是似乎在心里的年龄上他还很是稚嫩,像是刚刚经历风雨的孩子。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姜奕躺在病床上,久久的无声。最后才憋出折磨一段话出来。
其实这就是他最为想要说的话,他很是感激姜思乐能将他从那感情的深渊里拉出来。
从那负罪感的漩涡中,将他扯出来。虽然或许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姜奕无比的庆幸。
之前他一直跪在母亲的棺椁之前,就连心也想要跟着她一起走了。
无尽的黑暗笼罩这他,似乎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似乎一切都变得灰暗而衰败。
就像是宿命一样,这种感觉一直紧紧的束缚着他,像是绳子,又像是更为坚硬的锁链,牢牢的牵扯着他。
而他就像是一个囚犯,一个罪徒,只能被这绳索拉着,磕磕绊绊的在黑暗的泥沼中前行着。
没有光亮,没有温暖。
没有一切能让他的心唤醒的东西。
他想过自己的女儿,景安还那么小,若是他走了,何人能看护她呢?
他想过那场大败仗。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会死去那么多的人。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双手上满是鲜血。
似乎战争就是他,那些砍向自己的子民的刀,不只是青夷人紧握者,他也紧紧的握着。
所有人都说,舅舅是天生的将军,是大夏的冠军侯,为大夏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这次他失败了。
姜奕不能去责怪他,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所有人的指责如今都直直的向着姜奕指来。
姜奕知道,所有人都在怪他,怪他急功近利。
母亲在怪他,甚至在恨他。即使病重的时候,姜奕去侍疾的时候,听着母亲一直再叫舅舅的名字。
他知道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是恨他的吧?
不然也不会如此就留下他一人,离开了人世之间。
想到这儿,姜奕的内心还带着几分的悲凉。
“莫要想了,快些睡吧。等到明日来,我可要见你至少能从床上坐起来。”
姜思乐虽然不知晓姜奕的这一系列心里活动,但从他那多愁善感的性格也能猜测上三分。
他这个人,总是将一切都看成是自己的责任。
当知悉到边关的战时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测。
知晓到成贵妃的离世之后,一直悬着的心更是从未放下。
朝廷中大臣们的态度,百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