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呵……”
努力放平心情,平缓地呼吸着。
麻奈实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处于某种巨兽的口中,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自己。
身处于视觉受阻的情况下时,她更高维度的知觉反而受到了一定增强,再加上充分想象力的发挥作用,少女感觉自己的皮肤上正一点一点地渗出汗水,就连脚下原本坚实的地板,都似乎变得粘稠了起来,仿佛正处于泥泞之中,又或者踩在某条巨大的,黏糊糊的舌头之上。
“要冷静,要冷静……”
水原麻奈实劝慰着自己,并且回过了头,想要确保自己来时的楼梯仍在光明的保障之中,但就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
“啊——”
水原麻奈实瞪大了眼睛。
因为无论她怎么张望,那条楼梯都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眼前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宛如深海一样暗沉沉的世界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水原麻奈实慌忙地奔跑了起来,在这二楼的地板之上慌慌张张地冲撞着。
她跌了下去,就像是被一团漆黑的泥泞冲倒,但随后又爬起。然后又跌倒,又爬起。
她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处,眼前的世界幻化为无有轮廓的虚无,又仿佛只存在轮廓的虚影,巨大而荒凉的恐惧收摄住了她的身心,让她感觉自己正在一个巨兽的口中挣扎。
终于,就在她脑海中只剩下巨大而莫名的恐惧之时,手肘在慌乱中,搭在了墙上一角,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咔。”
灯亮了。
黑暗被驱散了。
当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恐惧仿佛也随着黑暗一同远去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楼房间。
——白色的墙壁,素色的沙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水原麻奈实惊魂未定地躺靠着墙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汗水已经把衣服和自己的皮肤紧紧黏在了一起。
眼前的这個房间实在太过普通,甚至普通得差点让她产生幻觉,就像是刚才给自己带来那抹巨大恐惧的对象并不是它一样。
难道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这种软弱的想法一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水原麻奈实就立刻将它敲碎了。
——怎么可能!
方才的那股巨大而莫名的恐惧,绝对不是因为单纯的幽闭恐惧症,或者是别的什么!
水原麻奈实咬紧了牙齿,感觉到了在这背后,那个伟大存在漫不经心的恶意。
她强撑着,令自己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到了墙壁上大幅悬挂着的一段文字: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地活着吗?
“——这是什么意思?”
逐字逐句地将那段话念出来以后,疑惑的水原麻奈实目光下移,看到了那幅文字之下的,一张贴在墙面之上的小小地图。
就在地图上,按照比例尺将东京附近的地形图绘制了下来,而就在地图的中心,一个被刻意标注出来的圆心那里,赫然标写着这个地点的名字:
“荒名山”。
“荒名山?为什么这个地名总感觉有点熟悉……”
水原麻奈实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回忆,片刻之后,当两天之前的那段记忆从脑海中激活以后,少女露出了难以理解的震惊表情,过去所经历的,种种错综复杂的东西都仿佛连成了一条线——
因为那股震惊太过强烈,一时之间,她都忽略了自己身上黏连的汗水,还有方才所经历的一切,思绪彻底沉浸在了回忆中。
“……荒名山——那不是这段时间网络上流传着的,上百米高的‘神木’所在之处么?那株神木,传说是神明的化身……而店长给我的那个吊坠也是树雕的形状,难道说……
“……一切的根源,其实就在那里!”
……
就在少女因为某人的恶趣味而将目光锁定在了荒名山时,荒名山深处,那位“根源”正撑着下颔,精心凝思着。
“嗯……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呢,只要接受了我的进化之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效力,也能建立一定的‘联系’,通过这种‘联系’,我完全能操纵对方的感知和情绪,让对方在瞬息之内如坠深渊,或者是如登天国。
“不过,要是没有感知吊坠的辅助,还达不到这么清晰的程度,这也是神木分身的特性之一,它的枝条制成的吊坠就像是一个信号增强器,让我能够如臂使指地制造各种知觉……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人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来自于五感六觉,感觉指向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对真实的世界。倘若能如此方便地操纵感觉……就算是要制造出对普通人来说绝对真实的‘第二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