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相干。 柳贺不知张瀚是被张居正搓磨狠了,还是实在忍无可忍决定硬气一把,但他估计,张瀚这吏部尚书恐怕是做不长了。 柳贺闻言也是叹气。 “泽远应当也听说,翰林中有人决定参张相一本吧?” 柳贺点了点头:“詹事想必也听说了。” “此事,也是言道不作为之故。” 柳贺对此深表赞同。 张居正以考成法牵制言官,言官犹如被绳子扼住了喉咙,发声远不如隆庆、嘉靖朝时,且自刘台事后,言官们更是不愿忤逆张居正,对他只有赞颂。 言官本就该仗义执言,道尽朝野中的不平事,非言道失声,又如何轮到他们这些翰林愤懑不已? 翰林们一贯是有敢说话的传统的,王锡爵当初连高拱都敢喷,若他仍是小翰林,只怕也要冲到张居□□上将他大骂一顿了。 事实上,张居正父丧之后,也不是没有言官说话,比如御史曾士楚、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就首先上疏让张居正留下,可谓毫无言官的节操。 原本吴中行也不那么愤怒,天子下旨夺情是天子对张居正的信重,但天子能下旨,并不代表张居正能受旨,更不代表满朝文武面对此事竟只是附和! 言道如此,内阁也是如此,首先上疏的陈三谟还是高拱的门生,旁人还未出声,他竟先一步讨好张居正了,简直……无耻至极。 这般无耻的人,竟还窃据吏科都给事中之位。 要知道,吏科是六科之首,吏科都给事中是言官领袖,吏科都给事中若是强硬一些,连阁臣都能劾倒。 桩桩件件事情累加起来,吴中行自然难抑怒火。 柳贺道:“詹事可有什么好办法?” 王锡爵沉吟片刻:“只能见机行事了,泽远,你能否……” 王锡爵话说了一半便止住:“算了,先等等吧。” 张居正眼下是没有走,可他也没说会留下,他们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 回到家时,柳贺已一身疲惫,今日只这一桩事就叫他身心俱疲,比他在扬州跑完各州县还要累。 吴中行想上疏弹劾张居正,依王锡爵的意思,有这般想法的翰林还不止他一个。 王锡爵的未尽之意柳贺也明白,他是想看柳贺能否劝动张居正,毕竟刘台事上张居正的确听了柳贺的劝,然而夺情之事非常事可比,这是叫张居正彻底卸下手中的权势,张居正又如何愿意? 张居正连张瀚都找上了,必然就是不想走了。 这一夜柳贺都未睡好,满脑子想的都是夺情的事,夺情/事虽与翰林院关联不大,然而柳贺却觉得,他必须在此事上做些什么。 脑中思绪过多,第二日柳贺差点睡过头,还是杨尧将他喊醒了,柳贺才意识到自己醒得比平日迟许多,再一照镜子,他脸色的确不太好。 待到了翰林院中,各人神色也是不同,柳贺才坐下,就听说了今日官员们纷纷上疏,表达对张居正的挽留之意。 面对天子的夺情之恩以及百官的挽留,张居正终于有了反应,他表示,自己既蒙受天子恩典,自当遵守礼法,还是让他早日回乡守孝吧。 天子自是不允。 不知内情的官员以为这一回张居正真要走,可知晓内情的官员却都清楚,他此举无非是装模作样罢了。 张居正还未走,吕调阳却上了三封疏,说自己年老乞休,他为何早不休晚不休,偏偏现在要休? 但不管如何,张居正既然说了自己要回乡守孝,也算是安抚了一些情绪激动的大臣,大臣们等啊等,又等了几天,却发现张居正嘴上说着要走,可到现在连动也未动,内阁之事也未与吕调阳交接。